林月溫順地點點頭,從兜裡掏出藥片正欲放到胡利手中,余光卻忽然瞥見胡利右肩背後冒出個銳利小人頭。
那人頭下面沒有脖頸相連,隻緊連著生有密密麻麻尖長利爪,色澤詭異豔麗的粗肥蟲身,它大張著口鉗,對準胡利的脖頸動脈,像是在等待夜晚降臨的瞬間就咬下,弄死胡利。
林月使勁眨了眨眼,人頭怪蟲卻沒有消失,仿佛它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不是她因為長久沒有睡覺,如同病患參與者那樣開始能夠見到幻象。
“你背後是什麽東西?”林月倏地收回手臂,指著胡利右肩詢問。
“啥?我背後有什麽東西?”胡利聞言扭過腦袋,嘴唇幾乎貼上了人頭怪蟲的口鉗,他卻沒眨一下眼皮,瞳孔大小如常,似乎什麽都沒看見一般疑惑道,“什麽都沒有啊。”
林月沒完全信他的話:“你發誓。”
胡利舉起三根手指,從善如流道:“我發誓。”
“你發毒誓!”林月聲音稍微提高了些,“說你要是騙我,你就會死在這個副本裡。”
“真麻煩,行行行都依你。”胡利吐槽了兩句,卻還是順著林月的話繼續道,“我胡利發誓,我要是騙你,我就會死在這個副本裡,這下可以了吧?”
胡利朝林月邁了一步,語氣不變:“把藥給我。”
林月卻默不作聲,看向不遠處貌似還在搜尋今晚藏身之所的崔如潔後眸光亮起:“如潔姐姐!”
“怎麽了?”崔如潔聞聲往這邊走來。
林月挽住她的胳膊:“你能不能幫我看看,胡利背後有沒有什麽東西?”
崔如潔抬頭盯著胡利看了幾秒,肯定道:“沒有。”
“看見沒?我沒騙你。”胡利又向前走,站得離林月更近了,笑著催促,“快把藥給我吧,天真的要黑了。”
可由於靠得太近,林月反注意到胡利額角滲著不少細密的汗珠,問題是青山精神病院內陰氣沉沉,不僅不熱,還有些森冷,胡利為什麽會出汗?
除非……他冒的是冷汗。
林月再度縮回手,胡利看見她這樣眼睛瞪大都有些想罵人了,林月這是在耍他呢?
林月說:“我們去你病房門口吧。”
胡利道:“在這就行了啊。”
“不,去你病房門口。”林月偏偏頭,神色無辜中摻著些許疑惑,“這件事對你有利,你為什麽不同意?”
胡利肯定不能同意啊,他還不知道林月打什麽主意嗎?
她想問其他病患,自己背後有沒有趴著一條蟲!
胡利眼底浮現出一絲狠色,正準備仗著距離近明搶,瑪麗姑姑的聲音卻突然從他背後傳來:“這麽晚了你還不去病房躺著,在走廊裡晃蕩什麽?”
“瑪麗姑姑,我馬上去。”胡利連忙笑起,在瑪麗姑姑的“注視”下和林月共同走向患者病房。
林月在看見病房後就立馬撲到三號病房門口,向裡面的陳雲問:“陳雲姐姐,求求你!你快幫我看看,胡利身後有沒有趴著一條蟲!”
不得不說,林月很會挑人問。
她知道陳雲是個好人,白天她就是為了監督胡利不進女衛生間才跟著他們一塊去公共廁所的,所以她問陳雲,陳雲必定不會說謊,但陳雲會不會因為說實話得罪胡利,林月就不願去深想了。她安慰自己,陳雲怕得罪胡利的話肯定不會說的,她如果說了就是不怕得罪胡利,自己沒必要有心理負擔。
而陳雲聽完林月的話就愣住了,沒立即回答。
“有的。”
兩秒後,有人給了林月答案,那人卻不是陳雲。
是一號病房內的謝印雪。
他沒有躺上床,姿態慵懶地坐在輪椅上,手背撐著腮畔,眉眼雖含著笑,林月卻覺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和他說話的聲音一樣輕而冷:“看著真是惡心啊……”
林月一時分不清青年口中的“惡心”,是說那條蟲,還是另有所指。
“你摸不到它,我幫你拿下來吧。”知道胡利天沒黑無法觸碰人頭怪蟲,陳雲歎了口氣,“拿下來就行了。”
和陳雲一間病房的呂朔聞言馬上攔到她面前:“你別去!我去,抓蟲哪用得著你們女生幫忙?”
可林月現在才不管那條蟲到底還在不在胡利身上,她連連後退,怒視胡利,委屈又悲憤質問道:“我好心幫你,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知不知那條蟲是準備攻擊你的,我要是什麽看不到它,而你在我面前被它弄死了,我也會出事的!”
胡利很煩自己的計劃被打斷,強詞奪理道:“我還沒進死亡階段,不會死的。”
林月難得硬氣了起來,撂下狠話跑遠:“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再給你藥了,你有種就自己晚上找到我吧!”
胡利想去追,瑪麗姑姑卻踩著細細的高跟擋在他身前,陰惻惻道:“天快黑了,你們該睡覺了。”
“媽的!”
胡利忍不住爆粗口,卻也只能在呂朔幫他拿掉人頭怪蟲後灰溜溜滾回病房。他望著打亂他計劃的“始作俑者”謝印雪,竟不發怒生氣,反腆起笑顏蹲到青年身側,趴著輪椅扶手做低伏小道:“乾爺爺呀,您本事大,反正您今晚不需要藥,您行行好,幫我找一顆吧?”
“也不是不行。”謝印雪朝他笑了笑,溫聲,“但我不是慈善家,你確定要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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