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著,也被枯臂桎梏的卞宇宸就印證似的開了口,喚出一個名字:“十三。”
話音一落,他便獲得了自由。
謝印雪見狀勾唇輕笑,意味深長地瞥了卞宇宸一眼。
卞宇宸神色坦然,同樣回以謝印雪一個微笑。
詹蒙就笑不出來了,他對自己眼前的這顆人頭只有個模糊的印象,他一連吐出數個名字,卻都沒念對,幾次以後,詹蒙徹底沒轍了,破罐子破摔道:“大哥……我不認識你,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回去會給你燒紙的。”
孰料這話講完,枯屍手臂還真松開了五指,放詹蒙自由。
詹蒙見了有些錯愕:鎖長生裡還有這樣的好事嗎?
答案是:沒有。
枯屍手臂在完全松開對詹蒙的束縛前,肱二頭肌上的那顆迷你人頭突然“站”了起來,原因是它腦袋底下長出了三對具金屬光澤的蟲足,上面還生有角狀突式的絨毛,它靠這三對蟲足移動前進,詭笑著爬到詹蒙肩上,繼而長大嘴巴,咬破詹蒙的皮膚,鑽入了他的身體之中,在男人的皮膚下遊弋流竄,從胳膊到胸腹,又從胸腹到臉頰,爬過的每寸皮膚都會冒出驚悚的凸起,令人震駭不已。
詹蒙一個大猛男,在這一刻心態終於崩了,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
第254章
“這人頭怎麽還能鑽到人皮底下啊?!”
他驚恐地望著其他參與者,其他參與者也悚然驚懼地瞪著他,卻無一人能回答得上來詹蒙的問題。
很多人在某種時候都曾有過這樣一種感覺:覺得有蟲子在身上爬,或是在皮膚底下蠕動,等你仔細去看時,卻發現根本就沒有蟲子,而這種錯覺,在醫學上被稱之為“蟻行感”。
導致該錯覺產生的因素有很多,但它始終就是一種錯覺——起碼在現實世界裡是這樣的。
可惜詹蒙目前不在現實世界裡,他所感受到的“蟻行感”,也不是錯覺。
那隻人頭怪蟲在他皮膚底下亂爬,詹蒙甚至無法用言語來詳細描述這種感覺,所以當人頭蟲爬到他右臉頰上時,詹蒙下意識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頸,防止那隻蟲再遊竄至身體的其他地方去。
呂朔看著詹蒙把自己臉都掐紅了,不由問他:“大哥你是要把自己掐死嗎?!”
“不不不!”詹蒙連聲否認,將右臉伸到呂朔和蕭斯宇面前,“你們快扇我臉,給它一巴掌,把它扇死!”
“啊這……”
呂朔猶豫:“我們把它打死,它會在你皮膚底下爆漿吧?你確定要這樣嗎?”
詹蒙依據呂朔的話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本就扭曲的表情更猙獰了,松開五指欲哭無淚道:“那就先把它趕到別處去!”
蕭斯宇問:“趕哪去啊?”
詹蒙大叫道:“手上!手上!”
呂朔和蕭斯宇聞言就往詹蒙臉上呼巴掌,三個男人在那啪啪一通亂打,直至把人頭蟲驅逐到詹蒙左手手背上才停住,詹蒙則趁機用右手圈握住左手手腕,以防人頭爬蟲再繼續四竄亂鑽。
未等三人松口氣,落後他們幾步遠的屠文才就嘶聲力竭地朝他們高喊:“別打詹蒙了,來打我!快來打我——!”
“也有人頭進你身體裡了嗎?”詹蒙詢問這個二號倒霉鬼,“你說啥了?”
“我什麽都沒說!”
屠文才的五官因驚懼而皺扭在一起,看著畸形又怪異,而他皮膚底下,正有個蟲狀的凸起物在四處遊走。
很顯然,他也是沒能準確無誤說出抓住他的那雙屍臂肱二頭肌上長出的腦袋的主人的名字,才落得如此下場。
同樣被屍臂拉拽住的茜茜報出一個人名,待恢復自由後蹙著眉心分析:“那看來被乾屍手臂抓住後不能在一定時間內說出手臂上人頭的名字,人頭就會變成蟲鑽進皮膚底下?”
“不要管蟲子在哪了,這些人頭蟲鑽進皮膚底下又不痛。”辛月春頂著臉上的三個蟲包凸起,面無表情道,“就是看著有點恐怖而已。”
這何止是有點恐怖?辛月春現在看上去就像那種頭上長大疙瘩鼓包的羅漢魚——關鍵長的還不止一個包。
姚小果都有些不敢看她了:“你怎麽……”
辛月春咬牙切齒煩躁道:“我有什麽辦法?我他媽也記不住那些人的名字啊!”
明生看了眼他們身後,開口說:“是的,如果蟲子在皮膚底下不痛不癢的話,那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從方池裡爬出來的那些乾屍就要追上我們了。”
蕭斯宇、屠文才和呂朔以及詹蒙他們幾個男人堵在前面忙著趕蟲不動會堵住路,叫後面的人想走也走不了。
屠文才此時已經把鑽進自己身體裡的那顆人頭蟲趕到與詹蒙一樣的左手手背處了,他說:“走!回去找那些人身獸首人,他們腰間都有佩匕首!”
他們拿這些人頭爬蟲暫時沒轍是因為身上沒有利器,不然的話直接割破皮膚把蟲子挖出來不就行了?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回去。
於是接下來眾人再被石階路道裡的乾屍枯臂拉住,能準備報出名字的就報名字,報不出名字或是報錯的,就抓緊時間補講一句“我不記得你”或“我不認識你”,讓人頭快速變成爬蟲鑽進皮膚下。
不過期間李嬋衣注意到跟她挨得比較近的卞宇宸會重複念一個名字——十三,而其他參與者那邊卻沒有這種情況,她倍感困惑,不解地問:“卞宇宸,你是在重複遇見同一個人嗎?為什麽一直念‘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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