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字落下的那一刹,零點恰至。
戰艦內所有參與者在此之前,就已將目光匯聚到了謝阿戚身上,唯恐錯過她分毫變化。
然而她沒有任何轉變跡象。
零點之前她是何種模樣,零點之後,她依舊如昨。
穆玉姬長舒一口氣,同樣還缺一支疫苗的潘若溪語氣中激動難掩:“……謝印雪說的全是真的!”
她即使缺一支疫苗也能通關了!
謝阿戚卻放松不下來,她的身體和神經都緊張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攥緊手中的光劍說:“答案你們已經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走吧走吧。”
鐺鐺和夢妮站起來去扶她,這個動作也是變相將謝阿戚護在身後,防止其他人突然反悔攻擊她。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
攔下謝阿戚的都不是原先對她步步緊逼的陳寧默、卓長東等人,而是崔浩成這個疫苗充足,安心等待第七日到來就能通關的人。
崔浩成說:“他們是答應讓你走了,不過我沒有答應啊。”
穆玉姬皺眉道:“你也沒有出言反對,那就是默認了。”
“她心思太多了,你們真放心讓她走嗎?”袁思寧冷笑一聲,望著穆玉姬高聲道,“穆玉姬你還幫她說話,你傻了嗎?她在外面碰到謝印雪知道我說的話都是謊話後,第一反應不是揭穿我,讓你知道你被騙了,反而以此來要挾我,讓我把疫苗給她。”
“她乾這件事的時候,可完全沒想到過你啊。”
袁思寧的話使穆玉姬身體僵震住了一瞬,鄭書見狀也冷嗤譏諷道:“得了吧,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誰不知道你現在說這些話是想謝阿戚死,你乾脆說直白些,我還佩服你。”
“是!少一個人,就少一個競爭‘長生’的對手。”袁思寧咬了咬後槽牙,將聲調揚得更高,“謝阿戚已經通過六關了,難道你們不怕她比你們更前一步,取得‘長生’嗎?!”
袁思寧先前就說過她知道要在“鎖長生”中通過幾關才能獲得長生,現在她說出這樣的話,就仿佛謝阿戚距離最後一關已經不遠了,大家要是就這樣輕松放她離開,就等同於放虎歸山。
性子急躁的馮勁杉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也攔到謝阿戚面前說:“你不能走!”
原先還幫著謝阿戚些的鐺鐺、夢妮和穆玉姬等人,可能是聽進了袁思寧的話,如今都沉默下來了——想想也是,謝阿戚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到她們非救不可的人啊。
她可以漠視袁思寧作的惡為自己謀利,她們又為什麽不能漠視她呢?
蕭星汐念著搭檔一場,想給謝阿戚一份最後的體面:“讓阿戚去她宿舍裡待著吧。”
這樣大家都不用親自動手,她也不能通關。
“你現在來裝好人了?你那麽善良,當時又為什麽要用槍打我?”
謝阿戚笑起,趔趄著倒退幾步,馮勁杉和崔浩成以為她要開溜,一人一邊站到禪房門口,把出路堵的嚴嚴實實,蕭星汐被謝阿戚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便瑟縮著肩唯唯諾諾躲去角落。
謝阿戚昂首環視這裡的每一個人,末了,她將充滿恨意的眼神停在袁思寧身上。
袁思寧對上她的眼睛,心臟刹那間不受控的狂跳起來,不祥預感如同一雙冰涼的手,冷冷地落在她後頸肉上,使她的呼吸也逐漸急促。
謝阿戚卻很滿意看到她這副神情,於是她笑了。
她高高舉起手中的光劍,大家以為她要開始攻擊旁人了,不是躲避到一旁,就是舉起手中的射機槍進行“反擊”。
但謝阿戚沒有攻擊任何人。
她只是用手中的光劍朝離她不遠的抗體疫苗製造機狠狠揮去,眾人來不及阻止,除了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其余什麽也做不了。
抗體疫苗製造機,就這樣在謝阿戚“哈哈”的大笑中散成一地殘骸。
“我是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但你們也別想好過!”
她淒厲的呐喊如同驚雷,剮得眾人耳膜發痛,地上的塊塊碎片,又似灼目的烈日,刺得他們眼睛滴血:
現在是第六日的凌晨,沒有一人打了今日份的疫苗。
偏偏抗體疫苗製造機被毀以後,他們縱使有再多肢肉能做抗體疫苗,卻想打也打不了了。
雖然六日晚他們不打疫苗還可以保持人形,可等到了第七日,他們就會全變為餓鬼迦摩。
那時所有人都是餓鬼,所有人都可以揮刀。
如果沒有在第七日結束之前,取得另一個迦摩的頭顱交給庫爾特,他們就會在第七日二十四點整——副本結束之際,徹底轉變為苦娑婆叉。
袁思寧望著滿地狼藉,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失聲尖叫道:“謝阿戚,你瘋了嗎?!”
“我沒瘋,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謝阿戚咯咯怪笑,眼神卻很清醒,“我要讓你們體會和我一樣的絕望!”
“我早說了讓她走!”潘若溪不能接受自己剛摸到通關的門檻,又在眨眼間失去這件事,她衝上前給了袁思寧一個耳光,又捶打著馮勁杉和崔浩成的肩,“你們為什麽不聽啊!”
“他媽的!”
陳寧默暗罵一聲,抬腳踹開了旁邊矮桌,伸手就要去搶鄭書掌中的光劍,想用它砍下已經是餓鬼迦摩的謝阿戚的腦袋。
鄭書卻旋身往旁邊連滾幾圈,避開了陳寧默的爭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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