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印雪放在教學樓樓梯口前的那個黑沉行李箱所有學生參與者都瞧見了,也在看到的瞬間就明白謝印雪大概是躲去了教學樓——他昨天摔折了雙腿,如今要行動只能依靠行李箱,可這麽大的行李箱不方便帶上樓,他只能將其留在樓下。
但也有可能……謝印雪根本就不在教學樓內。
裴清嶸、魏笑包括孫靈犀都覺得這是謝印雪唱的空城計,以謝印雪前幾日的表現來看,他不可能犯這種暴露自己行蹤的愚蠢決定。
最重要的是:哪怕謝印雪真的在教學樓裡,哪怕他已是一個摔斷腿的殘廢,他們也仍舊覺得謝印雪是四個老師中最不好對付的一個。
更何況他身邊肯定還跟著步九照和柳不花,故裴清嶸、魏笑和孫靈犀等人都沒立刻進教學樓,打算先去其他地方找找何威跟吳月寒的行蹤,從這兩個最好對付的參與者下手。
可張彩霞一行人就沒別的選擇了。
她們沒變回成人身型,體力不行,別說裴清嶸不想要她們,就算要了,她們也跟不上裴清嶸等人的行動,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還不如放手一搏,去教學樓殺腿腳不便行動的謝印雪。
誰知謝印雪雖然真就在教學樓內,他的腿卻是好好的,真跑起來估計她們仨沒一個追得上。
幸好,金曦昨晚做了些武器。
她對張彩霞和紀珊珊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們兩人去教室後門那守著,自己則待在前門處,封死所有謝印雪可以離開404教室的路口。
謝印雪望著她們動作仍是笑著,神情沒有太多變化,雙腿也未曾邁動,離開講台一步,就好像正如他所言那般:受了重傷,不便行動。
半分鍾後,上課鈴自廣播中響起,降臨在校園內的每個角落裡,對眾人宣告:期末考試開始了。
金曦在鈴響的刹那便從隨身攜帶的小書包裡掏出一把小步槍,直直對謝印雪,張彩霞和紀珊珊也是如此。而她們手裡的小步槍雖然看著做工粗劣,但既然敢拿出,就證明它一定能用。
柳不花不由驚歎:“你們還帶了槍啊?”
難怪這三個人敢來找謝印雪。
謝印雪也挑眉道:“裴清嶸沒把你們收入隊伍,真是他的損失。”
“自製的小土槍,射程不遠。”金曦勾唇笑起,“殺陳雲何威那幾個會跑的反而還有些難,但是殺你應該夠用了。”
沒錯,她昨晚做了三支槍,給自己和張彩霞各留了一支,還剩一支她原先是打算當做向裴清嶸投誠的砝碼,可惜裴清嶸看不上她們,那她就隻好給紀珊珊了。
“謝印雪,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今天殺你是我們不對,可我們必須要活下去。”站在後門處的張彩霞也收斂了身上吊兒郎當的氣息,認真向謝印雪道歉,“所以抱歉了。”
金曦和紀珊珊也道:“對不起。”
說完她們便立馬扣動扳機,不想自己成為死於話多的反派。
但是三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過後,位於講台中央的身形纖弱,清冷出塵的青年依舊挺直而立,仿若流光的鵝黃色長褂也齊整乾淨,沒有任何血跡洇出。
反倒是教室靠北那邊的三扇窗戶碎了,好像張彩霞三人開槍射擊的地方是那裡一樣。
紀珊珊愣神地望著自己手裡的槍,訥訥道:“……怎麽回事?”
她們三個人全射歪了嗎?可這歪的也太離譜了吧?謝印雪明明是站在東邊的啊。
金曦眉頭深鎖,不信邪地對準謝印雪再開一槍。
這回北邊的窗戶沒碎,但南邊的窗戶卻碎了一地——還是射歪了。
張彩霞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就覺得邪門的厲害,終於明白謝印雪為什麽敢在一樓留個行李箱暴露自己的行蹤了:這人根本就不怕別人來殺。
他站在講台上充當靶子,自始至終不動不躲,她們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媽的,子彈不多,不對你試了。”張彩霞也不和謝印雪空耗,收起槍對紀珊珊和金曦說,“我們趕緊走,趁現在的時間還夠,趕緊去找找其他人。”
卻沒想到下一秒謝印雪竟然出聲挽留她們:“諸位來都來了,不如坐下聽我一堂課吧。”
聽課?
金曦和紀珊珊看向謝印雪的目光越發愕然。
講台上的青年卻用帶著歉意自責的語調柔聲道:“我在這副本中抽到了‘老師’的身份卡,卻沒好好教你們什麽道理,這老師當的實在不稱職。”
“你給我們上課?”張彩霞表情複雜,盯著謝印雪那張左右不過二十出頭的面孔問他,“你幾歲呀,有我鞋碼大嗎?”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青年像是覺得她話有趣,輕輕笑起,繼續謙遜道,“我必然有我能教你們的知識與道理。”
說完這句話,他便側身往旁邊挪了一步,露出身後黑板上字勢如虹的八個字: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金曦認得這字跡,昨天她就見過謝印雪的字了。
只不過認得歸認得,關於這八個字所道的內容她卻不認同,還反問謝印雪:“你是和尚嗎?要勸降我們你還不如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一些。”
謝印雪卻輕聲說:“可你們並不是真的想要殺人。”
“他是個男菩薩,我們都對你開槍了,你就別說這樣的話為我們開脫了。”張彩霞不想耽誤時間,拉著金曦和紀珊珊要往外走,“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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