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
黎弘剛要解釋自己重病是請謝印雪幫忙要付出的代價,不過他才說了四個字,話語便被一個人呻吟著從地上坐起的男人打斷。
五人看到這個男人揉著腦袋,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露出正面後,便瞪大雙目異口同聲道:“晁老師?怎麽你也在?”
被他們喊作“晁老師”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穿著深灰色的休閑西裝,頭髮因為生著許多少白發而有些發灰,戴著個黑框眼鏡,面容清俊,一看就是文化人士。
“……這裡是?”男人睜開眼睛後也和新人黎弘他們那樣環顧四周,震驚道,“我不是在403教室裡改作業的嗎?!然後你們幾個來交實踐作業了——”
黎弘攤手無奈道:“對,晁老師,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怎麽就到這裡來了。”
“你們快死了。”
這句話是謝印雪說的。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潤乾淨,徐緩溫和,很能安撫人心,然而誰也想不到他說出口竟然是這般直白難聽,還很不吉利。
但謝印雪覺得早些讓這些人知道真相也是好的,因為接下來他們還要面對更加殘酷的遊戲。
於是他接下來繼續說:“我們現在在一個名叫‘鎖長生’的遊戲之中。”
如今正在參與第三個副本的謝印雪也算老人了,所以在副本有新人出現時,他也得履行一下老人的責任:比如給新人們介紹一下大致的遊戲背景及相關規則。
這份工作在謝印雪的前兩個副本中,都有老參與者主動承擔,可在現在這個副本中,黎弘、李露茗他們吵吵嚷嚷說了這麽久,也沒一個老人出現打斷他們的話。
再看一眼船艙裡的其他人,他們幾乎全是身邊沒帶什麽道具裝備、眼底還有難掩的驚恐與困惑的新人,只有兩個人看上去還算鎮定——一個是坐在黎弘身旁不遠處矮腳扶手椅上,黑發半扎半披的冷漠男人,還有一個則是懷抱鐵皮行李箱,劉海幾乎要遮住眼睛,神情陰鬱,內向少言的青年。
這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太像新人,是老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問題是這兩個人明顯就是不愛說話的性格,要等他們開口謝印雪覺那得等到海枯石爛,並且就算他們吱聲了,也絕不可能為新人們介紹遊戲背景及相關規則。
所以謝印雪只能當一回好人,攬下這個任務。
他也知道這種事有多麽讓人難以接受,因此當謝印雪將所有事給大家講述完畢後,看到眾人幾乎都呆呆地僵在原地,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樣並未感到多少意外。
黎弘喃喃道:“……這也太扯了吧。”
“蕭斯宇也是遊戲參與者,我們兩個在同一個副本裡認識的。”謝印雪直接將黎弘好友蕭斯宇的身份也說出,“這件事他應該沒和你說過,我想他大概是不想把你牽涉進來。”
聞言黎弘不信也得信了,因為他和蕭斯宇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而蕭斯宇以前是個無神論者,所以當他去了趟文馨樓定投開始撞邪後,黎弘抱著吐槽的心和蕭斯宇說這事時還擔心他不會信呢,誰知蕭斯宇不僅立馬信了,還為他推薦謝印雪,說謝印雪可以幫他的忙。
——原來蕭斯宇的變化竟是這個原因。
但是謝印雪的話並不能讓所有人信服,被黎弘他們叫做“晁老師”的大學教師晁清河就皺眉道:“這不科學吧?”
段穎吸著鼻子,眼眶紅紅地靠在男朋友徐琛的肩頭:“可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我們為什麽一轉眼就從教室中消失,出現在了這裡。”
晁清河聞言便沉默了,幾秒後,他大概也明白目前的情況容不得他不信,便訥訥道:“那這個遊戲副本是外星人弄的嗎?還是別的什麽?”
“不清楚,也不重要。”謝印雪側眸望了他一眼,然後道,“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是要如何活下來。”
柳不花也拍拍手,讓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他身上來,他說:“這艘漁船還在航行,我想目的地應該就是我們要進行遊戲的副本地,在遊戲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都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方便認人。”
這個建議無人反駁。
柳不花第一個開口,便從他起開始說自己的名字,就連那個看上去就很孤僻不合群的長劉海的青年也都開口了:“我叫路陵,老參與者,這是我第四個副本。”
他說話簡短,聲音不輕不重,僅是能讓人聽清的程度,期間也沒抬一下頭,以至於眾人連他長什麽樣子都看不清。
另一個男人則比他好些,因為男人大多數頭髮都往後扎起來了,只有幾縷凌亂的發絲垂在額角,為他平添幾分肆意,用低沉的嗓音慵聲道:“我叫步九照,老參與者。”
他的自我介紹和路陵差不多,區別只在於最後一句:“這不是我第一個副本。”
一般老人自我介紹時都會講一聲自己在過第幾個副本,或者已經過了幾個副本,要是不想說就乾脆完全不提,可這個男人卻偏生說了像是廢話的一句——這不是他的第一個副本。
他自己都說了他不是新人,是老人,那他過的副本肯定就不是第一個啊。
所以這句話不是廢話又是什麽?
然而謝印雪卻不覺得男人的話是廢話。
他抬眸朝步九照看去,目光輕挪上移後卻發現男人也在望著自己。
步九照的臂肘就搭在扶手上,手掌半握成拳抵著額角,身體往右側微微傾斜著,恣行無忌的坐姿和謝印雪幾乎是同款的,只不過謝印雪向來不會露出和他面上一般冷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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