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分明是利用了自己身為擺渡者npc的特權,才硬是將小青的戲服改成了男裝。
“對,我是徇私了,還不是第一次。”步九照也不否認,挺直脊背睨向謝印雪,卻言辭曖昧道,“我的第一次不是給你了嗎?”
在謝印雪第一個副本饕餮宴中,步九照就徇私偷偷給他泄露通關線索了,第二個更是為了他正面和赫邇之夢號的引導者npc以諾杠上,如此假公濟私,簡直偏心到沒邊了。
謝印雪聽著他的話隻覺得額角跳疼,閉目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真是狂詞亂語不堪多聽,簡直髒我耳朵。”
說罷他不想再跟步九照糾纏,便甩袖離開換衣室。
戲服長長的水袖因著這份力道在步九照臉上撲了一記,他卻不覺得痛,隻嗅到了水袖所沾染著來自謝印雪身上的涼涼梨香,登時心情大悅——他算是發現了,單純的爭執他說不過謝印雪,可耐不住謝印雪臉皮薄啊。
他只要掘棄臉面,說些狂悖無禮的話,謝印雪就拿他沒轍。
只是步九照不明白,青年臉皮明明這般薄,但自己說了那麽多豔詞褻語,怎的都不見他臉紅呢?
殊不知,走出換衣室的謝印雪此刻隻覺得自己面龐燒得厲害——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步九照氣的。
他冷著臉,面無表情走到後台梳妝的地方,想讓李嬸給他梳下發髻和上妝,反正女裝穿都穿了,他也不能脫下不穿,便只能選擇認命。
還是那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區區女裝罷了,何至於他一直羞惱慪怒?
不過謝印雪還沒走到後台梳妝的地方,就看見先他一步出來的廖鑫陽瞪大眼睛,驚叫著倒退幾步,還差點摔倒了,像是在梳妝鏡那邊看到了什麽陰森駭人的景象。
他的驚呼也讓換衣室中其他穿好戲服的人跑了出來,跟在謝印雪身後走上前,望朝梳妝鏡的方向。
那裡待著兩個人——換好金山寺和尚戲服的徐琛,和正在給他戴光頭頭套的李嬸。
眾人環視一圈四周,沒發現除了他們兩個以外的其他人影,也沒詭異的特殊情況。
李嬸大概也是被廖鑫陽的驚呼給嚇到了,滿臉莫名地望著他問:“你叫什麽呢?”
“我、我我看到了……”
廖鑫陽抬起胳膊,想指又不敢指徐琛。
謝印雪啟唇溫聲道:“你看到了什麽?”
廖鑫陽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後,見幾乎所有參與者都在這裡,如今也還是白天,就鼓足了勇氣道:“我剛剛看到徐琛的位置上,坐著個……身穿紅嫁衣的新娘。”
廖鑫陽這些話說的都很含蓄,沒提一個“鬼”字。
因為他從換衣室出來後,就見李嬸正在給一個穿著血色嫁衣的新娘梳頭。
新娘就坐在梳妝鏡前,長長的頭髮及腰,可鏡中卻沒她的影子,李嬸手持木梳順著她濃密黑沉的發絲往下寸寸梳著,如同在為待嫁的女子盤發上妝。
突然受到驚嚇的他不受控發出一聲驚叫,再一眨眼,鏡前的血衣新娘就變成了徐琛。
但是這些他不敢當著徐琛的面直接告訴眾人,只能換種隱晦的說辭。
然而這種委婉的話語似乎也嚇到了李嬸,聽到“身穿紅嫁衣的新娘”一句話時,她臉上所有血色盡數褪去,唰的變白,故作鎮定道:“我比你先來的這的,這裡坐的的一直是個男娃嘞。”
廖鑫陽吞了口唾沫,勉強笑道:“那我可能是我看錯了。”
結果他話音才落,閔元丹就氣喘籲籲地衝進後台,擺著手對眾人喊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上次閔元丹這麽說是因為薛盛的屍體無緣無故出現在巷子路,村民們說是豐年寨鬧鬼的原因,那麽這一次閔元丹指的大事,又是什麽大事?
眾人齊齊轉身看向閔元丹。
閔元丹張口吐舌勻了兩口氣,然後終於把話說全了:“徐琛死了!”
“他的屍體被擱在東屋第三間房的床底下,都開始發臭了!老子吃早飯吃到一半聞著臭味,進去一瞅差點連昨個的晚飯也一塊吐出來。”
屍體都開始臭了,那就絕不可能是才死的,肯定已經死了有些時日了,可是徐琛不還在後台這邊嗎?如果他早就死了,那麽此刻坐在梳妝鏡前的人又是誰?
大家不約而同又換了方向,朝徐琛望去。
這一次回頭,他們看到徐琛仍然穿著金山寺和尚的戲服,背對他們坐在梳妝鏡前,可梳妝鏡中顯現的倒影卻不是徐琛,而是一個蓋著紅蓋頭的血衣新娘!
“咯咯咯……”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都匯聚在她身上,血衣新娘發出一聲叫人骨寒毛豎的怪異鬼笑,後台裡燃著的蠟燭也像是被鬼吹滅般,驟然無風而熄。
視線重新歸於黑暗的刹那,眾人都感覺自己失明了幾秒,可外面天畢竟沒完全黑下,於是等瞳孔適應了昏暗,能夠借著室外一點陰光後見物時,他們就看到,整個戲台幕後區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她們將眾人團團圍住,全部身穿紅至陰森的嫁衣,頭上蓋著仿若鮮血染成的紅蓋頭,皆是在一場場慘絕人寰的冥婚中死去的鬼新娘。
待蠟燭重新將光明帶回後,這些鬼新娘又在燭光中悉數消失,仿佛眾人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幻覺一般。
可眾人依然無法從那十八層地獄噩夢般的恐怖景象中回過神來,他們甚至還能感覺到新娘們冰涼滑膩的綢緞嫁衣拂過自己外露皮膚時的森寒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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