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對他說:“謝先生,我那有些醫療用品,不如我等會拿給您一些吧。”
謝印雪卻婉拒道:“謝謝,不過不用了,我自己有。”
陳雲也不勉強,放心了許多:“那就好。”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步九照想再去牽謝印雪的手,又怕弄疼他傷口不敢妄動,柳不花那廝則霸佔在謝印雪的左邊,紅著眼睛哽聲道:“乾爹……”
“哭什麽?”青年睨了他一眼,攔住柳不花的道歉勾唇道,“你覺得我會為你涉險嗎?”
柳不花愣住,呆呆地仰頭望著謝印雪問:“那乾爹您……其實是想借機殺了它?”
謝印雪卻不再看他,目視前方應道:“嗯。”
可柳不花面對如此冷漠的答案,反倒笑了起來:“那就好。”
他還揪著謝印雪的衣角,小聲忸怩道:“不過我覺得您還是會為我涉險的。”
謝印雪只是笑著,不再說話。
唯有步九照心煩氣躁,盯著柳不花扯住青年衣角的雙手,嫉恨得想在那裡燒出幾個洞來。
——柳不花就是神他媽的煩!
自己剛剛應該趁機罵他幾句的,真是失策了。
作者有話說:
柳不花:乾爹真好。
npc:好nm個頭。
柳不花:?
謝佬:九十九萬個圓很多嗎?一點點啦。
教導主任:億點點?
第92章
眼下謝印雪在這,當著他的面罵柳不花終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因此步九照很收斂,只在幾人如往日那樣領了套餐準備入座時,一閃身擠開柳不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謝印雪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這一番行徑把柳不花看愣了。
但他對坐在哪裡沒什麽特殊的執念,所以撓撓頭就坐去了陳雲身邊,與謝印雪面對面。
當然,食堂裡不僅僅是他們這邊吃飯的固定小組座位發生了些細微的變化,裴清嶸那一桌也是。
往日他們那一桌人吃飯,都是裴清嶸和劉翌還有何威坐,魏笑和雷成磊坐在他們鄰桌,畢竟他們是五個人的小團體,四個學生得仰仗老師保護,所以不能讓何威獨坐才這樣安排的。
後來雷成磊死了,魏笑就加入了裴清嶸那桌,四個人一起吃飯。
今天他們四個人雖然還坐在一起,幾人之間的空氣卻像是凝固了一樣格外僵硬,那種尷尬滯凝的感覺,但凡是坐在這座食堂裡的人都能感受到。
並且大家也知道這是為什麽。
雖然這裡的參與者或許不是人人善良,可像劉翌那樣求著別人救自己,等別人救他時他又故意臨時出岔子差點害了隊友這種行為,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乾的出的——最起碼,不會在遊戲才進行到一半時,且在自己沒有生命危險、沒有任何利益引誘的情況下乾。
所以哪怕是陳雲,現在對劉翌的看法都很複雜,既有可憐,也有警惕、後怕、困惑等諸多難以言述的情緒。
而柳不花一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陳雲此刻應該跟自己一樣滿腹疑問,再瞅瞅那邊裴清嶸那桌的近似窒息的安靜,他不由歎氣:“唉,賠了夫人又折兵,何必呢?真是想不明白。”
“有什麽好想不明白的?”謝印雪垂眸望著餐盤裡的白米,頭也不抬道,“那個問題他必須問,那個因為今晚過後,沒有人會願意再和他組隊。”
“為什……”
聽見謝印雪這麽說,柳不花一開始還沒搞懂,但開口說了兩個字後,他就反應過來注意到了謝印雪話裡的重點——今晚,而不是今天。
在這個副本中,晚上又會發生什麽?
柳不花微愣:“每晚的心裡話?”
聞言,謝印雪輕輕頷首算是肯定。
陳雲見狀也想起了每晚窗外響起的眾人“心聲”,稍作思考,她就徹底想通了謝印雪話中的深意。
那些每晚出現的心裡話,都會暴露變成學生的參與者們當日最在意的想法和念頭,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參與者們心中是什麽暗自計算的陰謀,還是慌亂無措的怯懦,亦或一些不該有的旖旎幻想,都會徹底曝光,展露無遺。
如果劉翌彼時就有了什麽不能為人所知,還有極大可能可能會在夜晚心裡話時間暴露的壞想法,那站在劉翌的角度來看,“後面還會不會有小組課”這個看似沒必要的問題,他就必須問。
因為他還是個可憐的小角色時都沒人願意救救他、好心與他組隊,待到大家發現他不僅沒本事,甚至連當個聽話的老實人都做不到時,就更沒有人再願意和他組隊了。
這個結局和他此刻面臨困境是相同的,區別只在於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所以橫豎都是死,劉翌也只能放手一搏。
假設他真問到了答案,而答案是沒有,那他反倒還得了好處;答案是有,等著他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更改。退一萬步講,就算如今他沒問出確切的答案,眼下這一局面,不也正是他明日即將面臨的嗎?
“劉翌一開始……明明只是想回家。”
想到曾經每晚只會哀哀哭泣,念著回家的一個普通人變成這般模樣,陳雲心中不禁蕩起萬千感慨。
已經沉默許久,直至將餐盤裡的飯菜吃完後才啟唇的謝印雪:“人在現實中尚且會因為外界事物而改變,更何況是在這考驗人性的遊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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