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大家聽得痛苦,他們感覺教導主任自己說話也痛苦,所以她幾乎從不講話,在念完三遍請仙話語後便徹底閉嘴,看樣子的確是沒要幫謝印雪送走“老師”的打算了。
面對這一幕,吳月寒不忍心的別過頭去,不敢再接著看下去;陳雲也攥緊了拳,隻覺得心臟咯噔一聲猛地沉到了底;張彩霞更是拍著大腿連連唉聲歎氣,不明白謝印雪為什麽非得趟這一灘渾水,別說他們倆只是乾爹與乾兒子,就算是親生的兒子,在這種地方也未必還能惦記著那點血緣關系。
柳不花要救人就讓他自己去救啊,如今謝印雪把自己也折在這裡,就為了一個白眼狼劉翌,值得嗎?
眾人現在再看謝印雪,目光就和看一個將死之人差不多。
然而“將死之人”謝印雪下一瞬說的話,卻叫眾人越發目瞪口呆,震驚愕然,原因是他竟然問:“老師老師,請你告訴我,我的期末成績是什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范圍可比吳月寒跟何威那個“期末成績是多少”的問題多多了。最至關重要,它還是個必死無疑的問題!
它的答案在一開始就被揭曉了,是:死。
明明謝印雪早就提醒過眾人別問答案范圍太廣的問題,為什麽眼下他卻要故意犯這樣的錯誤?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想早點去世才主動把脖頸送到敵人刀前嗎?
這一舉措無人能懂,但顯然教導主任對謝印雪這樣“踴躍自殺”的行徑感到很滿意,“咯咯”怪笑著看紅筆移動,在桌面上畫出一個“一”字。
那是“死”字的第一畫。
緊跟著紅筆又開始移動,想將這個“死”字補充完全,誰知就在筆峰即將調轉之際,謝印雪卻一甩左袖,將袖袋中他叫陳雲多拿的那支紅筆抖出,單手挑開筆蓋,而後將筆尖對準自己的右腕重重戳下。
那支紅筆筆尖扎破皮肉,穿過腕骨,最後捅穿桌面,將青年的右手徹底固定在書桌上時隻發出了“呯”的一道響動。
聲音不大,還有些低悶,沉重的叫人心驚,聽得眾人駭然呆住。
謝印雪的神情自始卻至終沒變化過分毫,仍如舊日般笑意盈盈,溫柔謙和。
作者有話說:
柳不花:我感覺自己中了圈套。
npc:沒有的事。
第91章
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在教導主任看來,應當只有無邊的譏諷嘲弄才是。
因此教導主任臉上笑意驟消,目眥欲裂瞪向青年的流滿豔血,就連梨花鐲上也濺染著不少紅點的右腕,可無論它怎樣怒視,只要謝印雪不松開右手五指,紅筆就無法再度移動將“死”字寫完。
而僅存一個“一”字又能代表什麽?這完全是一個無意義的答案,根本不能奈謝印雪如何。
眾人還震驚於謝印雪的決絕難以回神,便看到切齒憤盈的教導主任高舉左手朝定住謝印雪右腕的紅筆抓去,欲將紅筆拔出。
“小心!”
其余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得忍不住高聲提醒青年,就連步九照也皺起雙眉,下意識地往前踏了一步。
不過他們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因為教導主任的手還未觸及紅筆,便被謝印雪的同樣抬起的左手鉗住腕部,滯於半空之中,青年的身形看似孱弱,此刻卻如世間最難以撼動的高山,哪怕教導主任用力到青筋迸露、指骨扭曲,也無法再將左手前進下壓分毫。
……但謝印雪不該只是個凡人嗎?
他哪來的本事抗衡一個恐怖逃生副本裡的鬼怪npc?
參與者們不知,教導主任也不知。
她只知道那日謝印雪突然的到來壞了它生祭百人的修煉計劃,導致她被警察盯上插翅難飛,最終流落到這個地方……所以她恨極了謝印雪!想讓他死!
然而她不過是“鎖長生”中最低賤的鬼怪,一切行動都會受到規矩的束縛,縱然想要殺人,也得那人觸犯禁忌後自己才能動手。
“謝、印、雪!”
雙目赤紅,面容猙獰的女鬼一字一句、嘶聲力竭高叫著青年的名字,只是謝印雪感受不到它的癲狂與憤怒,隻覺得這鬼吵得不行。
假如他不是想在這個副本中低調收斂些,防止參與者們將他誤以為成擺渡者npc,謝印雪都想再弄個紙團來先把教導主任的嘴巴堵住,讓它好好冷靜一會。
但老實說,謝印雪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對自己這麽狠的,這一舉措,不過他以備不時之需而想出的法子,說起來還是步九照給的他靈感。
因為謝印雪很好奇,能讓這隻紅筆動的到底是兩個握筆的“學生”,還是看不見上身蹤影的第三人“老師”?
假設學生是能夠使勁,那他有十足的把握讓這紅筆隻按自己的意願移動。
畢竟大部分人們在現實中玩的筆仙遊戲其實是請不來真正的“筆仙”的,玩家們的筆之所以會動,往往都是遊戲中某個人在扮鬼嚇人而已。
待到謝印雪也握住筆開始請仙時,他才得以確認,原來在【寫】課開始後,能移動紅筆的就只有受邀而來的“老師”。
不僅如此,“老師”操控紅筆的能力,需全數建立在兩個的學生手能動的情況下,這和現實中筆仙遊戲迥然相異。除了做到了十足的公平以外,還給了參與者們一條生路——只要你有辦法讓這筆不能動,也能在穿骨的劇痛中依舊緊握住筆身不松手,那你就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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