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說:“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已經落下帷幕了。我會在三個工作日後把錢款打給你,公開道歉我也做到了,很抱歉給你最近的生活帶來了困擾。然然還有別的要求嗎?我都會答應,就當給我個補償你的機會。”
看來 ,季家那邊給他的壓力,比自己想象中要大。
沈舟然抬眼看季淮,說:“把歌曲下架,之前簽訂的合同處理好。”
季淮:“會的。許秋瑤那些歌的版權是直接歸公司的,我已經讓他們下架了,這期間的版權費也會補償給你。”
沈舟然思索片刻:“沒了,就這些。”
季淮:“好,我會讓法務部盡快處理。”
沈舟然點頭,喝了口茶,慢慢品著。
他跟季淮的關系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現在對方無論做什麽說什麽,他都留有警惕。
中途秦霜魚接了個電話,暫時離開了,包廂裡只剩下三個人。
本來還不覺得,秦霜魚一走,氣氛立馬古怪。
沈舟然吃飽了,也準備走人。
季淮不可能跟梁思硯對著吃,那會讓自己消化不良,喊服務員進來結帳。
沈舟然茶喝多了:“去下洗手間。”
前腳剛一關門,後腳算完帳的季淮對梁思硯說了個數:“328。”
梁思硯:“什麽意思?”
季淮揚唇,笑了:“我請他們吃飯,沒說請你。把錢轉給我。”
梁思硯:“……”
梁思硯:“你有本事當著他們倆的面也說這種話。兩面三刀這詞就是專門為你打造的吧,季淮。”
他想到自己被季淮趁火打劫現在還要轉帳,怒從心頭起:“你在沈舟然面前裝的可真像個人啊,也不知道幾個月前誰對我說他就只會眼巴巴湊上來討沒趣,搖著尾巴圍著別人打轉……”
他在這邊說著,季淮臉色微變。
梁思硯聽他竟然沒反駁自己,覺出異樣,回頭看去,就看到沈舟然毫無波瀾的眼,頓時慌了,站起來解釋:“等會沈舟然,你是從哪開始聽的?這話不是我說,我只是轉述!”
看沈舟然略過自己拿衣服,他想伸手去拉他,想到什麽最終沒碰上他的皮膚,抓了抓頭髮很煩躁,“喂,你別什麽事情都往我頭上扣,我之前是會說這種話,但我已經改了啊。”
沈舟然說:“結完帳了?走吧。”率先走出門。
梁思硯狠狠瞪了季淮一眼,趕緊追出去。
“你聽我解釋沈舟然……誒,你別走了。”梁思硯比沈舟然高一截,腿也長,三步並兩步追上他,在門口攔住他的去路,盯著沈舟然冷淡蒼白的面容,說,“我已經跟你說了,剛才那話真不是我說的,都是季淮說的,你別被他騙了,他不是什麽好人。”
就算偷聽也應該從頭開始聽啊,哪有中途聽一半的。看沈舟然這表情肯定以為自己又在罵他。
梁思硯覺得自己比竇娥冤,一會七月就要飄雪了。
沈舟然覷他一眼,“嗯”了聲,反應冷淡。
梁思硯很無措:“我錯了,對不起,那話不管是誰說的我都不該重複,搖尾巴的是我,是我可以了嗎?你說句話行不行?”
他追著沈舟然解釋了一路,口乾舌燥,此時看他完全不像相信的模樣,電光火石間突然想通了什麽,張張嘴,問他:“你是不是不信我說的,相信季淮?”
沈舟然這才正眼看他:“你想多了。”
他跟季淮在自己這裡都不做好。
梁思硯顯然是真想多了,一想到沈舟然寧願相信季淮那張嘴,也不相信自己,競莫名有種委屈,是被誤解的感受。
他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該說的全都說了,卻不能讓沈舟然扭轉對自己的印象。垂於身側的手攥了攥拳,他深吸一口氣,頹然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之前會那樣對你。”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梁思硯突然想到,自己當初誤會,質問沈舟然想用生病這種不入流手段騙自己過去時,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他,是不是更難受,更不高興?
季淮撐著把傘出來:“站在門口會很曬,小心中暑。”
他幫沈舟然遮去太陽,絲毫沒提剛才的事,仿若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光這一點的態度上看,他就比梁思硯的段位要高。不動聲色揭過的同時,間接性坐實了“話是梁思硯說的跟我沒關系”這一現狀。
梁思硯被擠到了一邊,插不進去。
一下子成了個多余的人。
司機很快開車過來,他回去換了輛新車,之前開來的那輛送廠修理了。
季淮幫沈舟然打開車門,手搭在上面,撐傘笑著回望他:“小心撞到頭,快進去吧。”動作熟稔,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沈舟然坐進了車裡,在座位上看他,覺得這人陌生又熟悉。
“公司的事我會跟你的律師對接處理好,你可以不用操心,”季淮關上車門,“回家吧。”
司機發動車子,感慨說:“季少看上去真體貼。”
沈舟然點頭:“你說得對。”
季淮對他一直都這樣體貼。大哥對他還會有要求,會嚴厲,做錯了事會凶他。
但季淮只有體貼。
時至今日,他才從這種無底線的包容寵溺中,品出些捧殺的意味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