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硯:?
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沈駱洲似有所覺轉頭看向門口。
梁思硯在他審視的目光中咽了下口水。
該死的,為什麽沈家的長子也會在這裡?
梁思硯即便跟沈駱洲不是一個圈子,也知曉這位人物。當年沈父突發心臟病,沈駱洲還在國外進修,家裡只有對商業一竅不通的沈媽媽和藥罐子次子,有人仗著群龍無首趁機攪亂公司內部,股票大跌。沈駱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回國,挑起重擔,收拾爛攤子。
等沈父病情穩定下來,發現自己的長子不但成功穩定了局勢,甚至談下了幾個大單子,找到了更好的合夥人。至此他放心退居二線,公司事務一應交由沈駱洲處理,自己安心養病。
沈駱洲掌握公司大權,第一件事就是清洗內部,把股東大會變成自己的一言堂,在短期內制定出數個發展計劃,攬入很多高精尖人才,讓沈家在生物科技行業一躍成為龍頭企業。他本人甚至抽時間出國繼續攻讀,一年內修滿學分順利畢業。
一經此事,整個圈子都知道了沈家長子的厲害,梁思硯他爸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罵他為什麽不跟沈駱洲學學,讓自己省點心。
現在別人家的孩子說話了:“梁家的家教就是半夜探別人病房?”
明明是平淡的語調,但梁思硯莫名聽出一點不愉。
搞錯了吧,沈駱洲什麽時候開始管他弟弟的死活了?
沈舟然:“你來幹什麽?”
他來幹什麽?
梁思硯想起自己這幾天的遭遇,心底的火噌一下竄得老高。他爹在說完之後還真就斷了他的卡,他現在還記得在酒店裡卡刷不出錢被前台異樣目光打量的難堪。
最惡心的是,他爹打好關系,讓所有人都不得接濟他,沒有朋友收留他住宿。
梁思硯這幾天只能用口袋裡僅剩的現金去住不正規小旅館。那油膩膩髒亂差的環境,還有隔壁的叫床聲讓他崩潰,越想越氣,直接找上醫院。
他說:“誰想來?我來一趟回去飯都吃不下去!”
沈駱洲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很閑適的問:“所以梁少是來這裡減肥的?”
沈舟然把臉扭向另一邊,雙肩抖了抖。
他哥的嘴巴一如既往不饒人。
梁思硯臉上青紅交加:減你媽的肥。
他心下憋屈:“我來這裡還不是因為沈舟然!沈總,做人講點道理好吧,明明是他先跳我臉上招惹我,你憑什麽直接斷了梁沈兩家的合作?還把病房裡的監控視頻發給我爹?我不是商人,但在商言商的道理我懂,要是別人知道沈總你因為私人感情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行為,以後誰會跟沈氏合作?”
沈駱洲還沒說話,沈舟然的表情卻冷了下來,原本憊懶的神情被濃濃的冷銳取代:“沈氏做什麽說什麽不用你操心。沒了梁家,一定還有不少人上趕著想來競標。梁思硯,你們家不過是沈氏的選擇之一,沒了就沒了,少把自己看太高。”
他突然的攻擊讓病房裡的另外兩人都頓了頓。
梁思硯不可思議。
這是沈舟然第一次對他發脾氣。
他這才察覺,好像從剛醒來,沈舟然對他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沈駱洲目光從沈舟然生氣的臉上掃過。燈光從頭頂打下來,發絲的陰影遮住沈駱洲的眉眼,眼睛裡的情緒一時讓人看不清,說出的話卻依舊雲淡風輕:“以後誰來跟沈氏合作用不著梁少操心。應該說,沈氏以後想跟誰合作。”
梁思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就算行事衝動,現在快被兄弟倆一唱一和氣死了,但畢竟是在上流社會這個複雜圈層裡長大的,知道沈家的合作對梁家的重要性,攥起拳,指甲狠狠陷進肉裡,壓著自己的脾氣硬邦邦道:“那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他也不稱呼沈總維持表面上的客套了。
沈駱洲坐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換,好像梁思硯的憤怒在他眼中不值一提。黑色西褲隨著動作往上卷,手隨意搭在腿上,淡淡說:“梁少也應該到了上班的年紀了吧,正好我這裡有個挑戰性工作,很適合你,就當職前培訓了。”
“什麽工作?”梁思硯不相信沈駱洲有這麽好心。
沈駱洲語氣不變:“病房裡缺個護工,梁少明天上崗吧。”
護工??
照顧沈舟然???
梁思硯懷疑自己幻聽了,不可思議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沈舟然:“讓我去伺候他???”
看得出來梁大少爺很生氣,都破音了。
沈舟然面對他的憤怒,跟沈駱洲如出一轍的平靜:“梁少可以考慮下,畢竟你要靠我緩解你們的合作關系。不然——哥哥,你要什麽時候開始下次競標?”
“一周後,明天放出消息。”
“你、你們……”梁思硯被這兩人一唱一和險些氣暈過去,指著兄弟倆的手一直在抖。
沈駱洲在想什麽?突然為他這個廢物弟弟出頭?沈家不是不要他了嗎?
還有沈舟然,他不是喜歡自己巴不得上趕著倒貼嗎?現在竟敢讓他乾伺候人的事?
“媽的!做夢!”
門“哐”一聲又被關上。
沈舟然盯著嗡嗡作響的門皺眉,心裡想的是這門早晚爛在梁思硯手裡。
見他他一直看門,沈駱洲說:“他明天會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