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家就是平常的小康家庭, 自己在季家什麽話語權都沒有,更不敢跟季父叫板, 只是在後面心疼的看著季淮。
“原來是徐阿姨。”季淮目露了然, 好像這才知道說誰。這也合理, 平時誰會直接喊徐芍雪的大名呢?別說同歲,就是比季淮年紀小,他也得恭敬喊阿姨。
“但另外一個人,不是我的助理嗎?”他疑惑道。
“你問我?”季父一拍桌子,“我還想問問你!為什麽季驍跟徐芍雪出事前幾天,你的人去找了她?”
“父親是懷疑……”季淮怔住,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一雙繾綣瀲灩的桃花眼滿是傷感,“這件事跟我無關,父親,您應該相信我,我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
“我就是相信你才讓你跪在這,不然你跟你媽連門都進不來,都滾出去了!”
這叫相信?
季淮垂眼,心下冷笑。
他已經習慣了父親的冷漠無情,但他卻能永遠刷新自己的下限。
所以他真的很嫉妒,啊,不對,是很羨慕沈舟然啊。明明是撿來的,卻能得到完全的寵愛。這種情緒逐年積累,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到沈舟然對他的特殊。
其實也像家人一樣溫暖。
季母看他低頭不語,趕緊說:“小淮,你說話啊。”
季淮轉瞬間做了決定,目前的境地,只能走後手了。
“這個助理,他早就已經叛變公司了。他所做的事情不是我授意的,我猜,是他背後的人。”
“什麽?”沒想到事情有這種反轉,季父坐直身子,沒有什麽比自己的公司重要,“繼續說。”
“之前公司發生過資料泄露事件,我們的偶像養成計劃被提前知曉,對手公司提前一個月放出了偶像養成團的消息。公司當時只能轉頭退向原創市場,簽下了許秋瑤和其他原創人。”
“從那時起,我便懷疑公司有內鬼,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王助理進了我的辦公室翻資料。後來我多次試探,發現他還在不動聲色轉移公司帳目。”
季父問:“你驚動他了?”
季淮說:“兒子沒有打草驚蛇,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只是兒子無能,沒有查到他背後的人。”
“你還能有這麽無能的時候?”季父冷嘲。
季淮低頭不語,任憑他責罵。
季父也顧不上責怪他了,還是公司的內鬼更為重要,他腦子裡瞬間閃過好幾個老對手的面容,對手邊的下屬說:“去查,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假的……”
未盡的話帶著無限陰冷。
季母顫了顫身體。
季父吩咐完,看著還跪在地上,眼前積了一小攤血的季淮,對管家說:“先扶他回去,這幾天也不用去公司了,在房間裡好好反省!這三天就別吃飯了。”
“是。”
管家應下,去拉地上的季淮。
季淮強撐著站起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管家身上:“謝謝父親願意信任我。”
季父當然不信他,隻信自己查到的證據,沒說什麽,揮揮手讓人帶下去。
“把地擦乾淨。”
季淮走出院門,庭院裡陽光刺眼,他卻直直看著天上的太陽,生理性淚水流下,衝刷乾涸的血。
直到感覺從骨頭縫中滲出的陰寒漸漸消退,他才轉頭,對管家笑笑:“辛苦了。”
“應該的。”管家面無表情執行自己的命令。
季淮轉身,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
每走一步,他的腿就傳來鑽心的疼痛,讓他在金秋時節除了滿身滿頭的冷汗。但他好像自虐一般,一步一步走著,仿若無知無覺。
恍惚中,季淮想,祈求神靈的諒解,要經歷整整九九八十一次磨難。
他想祈求沈舟然的原諒,又該走多少步呢?
他從前只會嫉妒太陽為什麽那麽耀眼,現在卻只能遠遠仰視太陽。
“到了,”管家扶他進去,“您的腿?”
“骨折了,幫我找個醫生吧。”
管家心頭震驚骨折都能走這麽遠,低頭應下出去。
他一走,季淮坐在房間的陰影處,眸中漸漸升起一絲令人膽寒的興奮。
“季霖,別怪我,是你先招惹我的。”他喃喃自語。
當父親發現自己查到最後,查到了季霖頭上時,又會是什麽表情呢?
他可真期待。
既然要亂,那就誰都別想安穩。
整個季家都要共沉淪。
“都要下地獄。”他輕聲說,像對著某個人,又像對自己。
半晌,輕輕笑了:“連我也不例外。”
有錢人的圈子就這麽大,尤其是都住得近,季家發生的事第二天就傳出來了。
沈駱洲的消息要比別人更靈通。
他知道的時候,正在拿著餌料喂魚。
只有黑白灰的簡約風辦公室裡多了一盆魚缸,裡面養著很多孔雀魚,斑斕多姿。
是沈舟然送過來的。
“腿斷了?”他尾音上揚,好似在驚訝,但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任何意外。
他沒什麽情緒,反倒角落裡的人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你說真的?!”
鄧磊眼角余光看了下季驍,回沈駱洲:“是的沈總,聽說季家的季霖暫時接手了星光娛樂和季淮名下的其他公司。”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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