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然眼帶著一點親昵的笑意:“一定。”
看鄭老先生那麽賞識他,秦霜魚與有榮焉。跟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鄭楓寧,臉上的笑怎麽看怎麽假。
發現這一點後,秦霜魚更高興了。
鄭老先生拉著沈舟然又說了幾句,最後:“你們小輩們玩吧,我去跟你父親聊聊。”
沈舟然忙道:“父親跟周伯伯去前邊的棋牌室了,我領您過去。”
“不用不用,你們慢慢聊。楓寧,好好跟小然學學,你們倆年齡相差不大,算同輩呢。”鄭老先生揮手,自己走了。
他這樣說,沈舟然可不能真這樣乾,給身邊的服務生打手勢讓他跟上領路。
鄭楓寧的笑容在聽到鄭老先生最後那句後是徹底繃不住了。
爺爺這是什麽意思?讓他跟沈舟然學,是不讓他再惦記家產進公司的告誡嗎?讓他跟沈舟然一樣當個沒權沒勢的富貴閑人?
想到這他根本在這裡一刻都留不了,眼角余光瞥了沈舟然一眼,轉頭就走。
連正眼都不看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秦霜魚,提聲喊他:“站住。”
聲音有些大,周圍人看了過來。杜啟白等人趕緊插科打諢過去。
鄭楓寧成功停下腳步,雙手插兜閑閑轉身,下巴微抬:“幹什麽?”
沈舟然笑容收斂:“喊你,當然是有事。”
他不笑的時候有種生人勿進的氣場,跟剛才與鄭老先生聊天時形成極大反差。
鄭楓寧冷嗤:“這就不裝了?還真是讓人惡心啊,沈舟然。”
“小白,”沈舟然沒回頭,喊杜啟白,“那邊有個甜品台,你帶大家去拿點吃的。”
杜啟白明白這是不想讓他們在場,說著“好呀我早就想吃了”,帶大家過去。
王愫靈不太放心,邊走邊頻頻回頭,小聲對杜啟白說:“我們留學弟一個人在那裡可以嗎?”
雖然沈舟然今晚的表現跟往日不太相符,但在王愫靈看來,還是一隻單純可愛、被人騙了就會被啊嗚一口吃掉的小白兔。
杜啟白跟沈舟然更熟一點:“放心啦不會有事的,然然應付的過來。再說了,然然的哥哥還在呢。”
以印象中沈駱洲護犢子的態度,絕對不可能讓沈舟然在自家主場吃虧。
沈舟然對鄭楓寧做了個“請”的手勢,看他站在那沒動,也不在意,徑直落座到沙發上,長腿交疊,西褲往上蹭了點,露出一截纖細腕骨。
秦霜魚站在他旁邊,手搭在沙發靠背上。
“鄭少。”沈舟然擺弄著左手腕上的表帶,目光下垂落在那道傷疤上,喊鄭楓寧,稀松平常的調子,聽不出什麽別的情緒。
“上次一別,我們很久沒見了。”
鄭楓寧:“是啊,沈二少可真是個大忙人,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什麽,跟之前還真是截然相反。”
他咬重了“截然相反”四個字,“不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竟然還能做出一番成就,讓人刮目相看。”
“鄭楓寧,不會說話就把嘴縫上。”秦霜魚喜怒形於色,面帶慍怒。
沈舟然輕輕頷首:“你看,我只要對一件事稍稍上心,就能做出一番成就。反倒是鄭少,聽說幾年前就想進公司,但一直沒什麽機會。我想起來了,你們家這一輩有十幾個兄弟姐妹對吧?”
“這麽看,鄭少以後也沒什麽機會了啊。”他輕輕落下這句。
這話像把軟刀子,戳進了鄭楓寧的胸膛裡還攪了攪,激得他一陣氣血上湧,後槽牙都咬碎了:“沈舟然,這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以為你誰,能管我們家的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幾個月前好不容易有了進分公司的機會,結果被人揪住小辮子直接搞黃了,在長輩面前丟了面子,更別提進總公司的事了。
“當然有關,鄭少之前送了我一份大禮,我也得還回去才對,這叫禮節。”沈舟然用最平淡最禮貌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看著鄭楓寧驟變的臉色。
鄭楓寧心慌了,轉念想到沈舟然不過跟他一樣,自己能不能進公司還兩說,有什麽資格威脅他?
“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說這些?還不是只能當你哥哥陰影下的可憐蟲?不對,我忘了你都不是沈家人,但凡知恩圖報,都不應該再惦記你哥哥的東西。”
全場所有人都特意避開的話題,此時被鄭楓寧揭開。
秦霜魚緊張地低頭看沈舟然的反應。
粉飾的太平沒了,暴露出被蜜糖包裹的匕首。
“鄭少還是不了解我,唾手可得的錢權,我為什麽要拱手送人?”沈舟然悠悠反問。
唾手可得。
鄭楓寧臉色更難看了。
一個養子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憑什麽他就什麽都得不到?
沈舟然看到沈駱洲過來,站起身不再跟他聊天,迎上去。
“一會上台,準備好了就跟我過來。”
沈駱洲看了鄭楓寧一眼,鄭楓寧剛要跟他打招呼就移開目光,空留自己尷尬伸出的手。
秦霜魚毫不客氣嘲笑一聲,發現沈駱洲的目光掠過自己,兩人頷首。
沈舟然跟沈駱洲離開。
沈駱洲問他:“剛才在聊什麽?”
“在欺負別人。”沈舟然實話實說。
身邊傳來輕笑。
“笑什麽?”沈舟然說這句話的時候沒什麽感覺,此時被他一笑反倒不好意思,耳尖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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