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光照會讓他入睡更加困難,睡前一定會關燈,因此,在這通電話前,他並不知道停電了。
“停電了?怪不得那些人在亂叫……我知道了!但天亮之前這段時間就別再打擾我了!”說完就扔下話筒,煩躁得重新躺下。
可一旦醒來,就很難再次入睡。
王書翻來覆去地歎氣,正想著要不要再吃一片安眠藥,上方卻在此時傳來響動。
“吱——”
“……”
他頓住,神經緊繃地仰起頭,隨即發現那聲音來自於床頭的油畫。
王書緩慢地吞咽著口水,起身找了打火機,接著火光小心看過去。
那張蝴蝶油畫被畫框裱著,是用釘子掛在牆上的,如今畫框後的釘子開始松動,就弄出了不久前的聲響。
現在釘子還在晃。
……再這麽下去,那張畫框會直接掉下來。
他索性把畫框拿下來,以防萬一,還打著火機湊近牆面又看了一圈。
確實只有釘子。
油畫不能隨意處置,王書左思右想,決定把它放在床頭櫃上。
不料躺下後,被盯著的感覺再一次襲來!
王書一愣,本能地朝著油畫看去,他白著臉打開火機。
油畫裡,一隻紫色蝴蝶站在繁密的綠葉上,和他挑選房間時看到的畫面沒有區別。
房間裡也沒有任何怪異之處。
……顯然,都是他的心理作用!
“艸!都怪那通電話!還有亂叫的玩家……”王書忍不住罵道,“要是沒被吵醒,一覺睡到天亮什麽事都不會有!”
可嘴上這麽說著,那股被緊盯著的感覺卻愈加明顯。
“別再亂想了!”王書忍無可忍,片刻後將床邊的外套拿起來,重重蓋在了畫框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被盯著的感覺真的沒有了。
男人總算安心地重新躺下去,沒多久便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間,王書再一次醒了過來!更準確來講,是在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中不得不睜開眼睛的。
頭很疼,他沉吟著揉著腦袋坐起來,視野裡還是一片漆黑,摸索著想要開燈,可伸出去的手卻摸到了一個人——一個全身冰涼而僵硬的人。
他猛地定住。
“好痛啊……”少年幽幽的聲音近在咫尺,“頭好痛啊……”
近乎本能地尖叫起來,王書完全忘了怎麽控制四肢,“嘭”一聲重重跌到了地板上。
“頭好痛啊……”少年還在繼續,幾乎要哭了出來,“頭好痛……”
“救、救命!”王書崩潰大喊著,瘋了似地連滾帶爬,只為了遠離那張床、遠離這個房間,眼看就要到了門前,肩膀忽然被人按住了。
他慣性地回過頭去……
近在咫尺的臉朝著他咧嘴一笑。
*
202號房。
已經停電了四十多分鍾,封彬在房間點了一根蠟燭,他和郝天碩都睡不著,一個盯著蠟燭看,一個嘰嘰喳喳地閑扯。
敲門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封彬當即坐直,郝天碩不出聲了。
玩家夜裡是不會隨意出來的。
封彬:“誰?”
“你們隔壁的!我是王書!”男人語氣急切,“救救我!我那個房間有問題!!!”
郝天碩嚇了一跳,跟著封彬走到門後問:“你房間怎麽了?”
“……有、有鬼!我的房間有鬼!”對方牙齒抖得咯咯作響,“求求你們,救救我!”
郝天碩還要問,封彬卻示意他噤聲,抬頭將眼睛對上了貓眼,只看一眼便拉著郝天碩往後退:“夜裡不要隨便出來,你還是先回去吧。”
外面的人又苦苦哀求起來,半晌後得不到回應,低罵了幾聲離開。
“什麽情況?”郝天碩問。
“說了你可能就睡不著了。”封彬轉身回到床邊,拿起座機給師幼青打電話,接通後,對方卻先他一步開口:“王書出事了。”
封彬一頓,道:“還真是這樣……他剛剛敲了我的門。”
“沒開吧?”
封彬:“嗯,我在貓眼裡看了一眼……他的腦袋變成蝴蝶了。”
郝天碩:“臥槽!”
“薄槐在窗外看到了他的頭,”電話裡的師幼青靜默幾秒,“你們夜裡小心。”
……
王書死了。
天一亮,所有玩家都圍在了201號房的門口。
師幼青和薄槐最先進去。
王書的屍體就躺在床上,他的腦袋被一隻大型蝴蝶代替,身體早已僵硬。
“怎麽回事?我記得他一直很謹慎的,他做過的我也都做過……到底是怎麽觸犯規則的?”名叫方江的玩家神色恍惚,“為什麽突然就死了?”
“我記得昨晚外面有腳步聲,應該就是他吧,肯定是夜裡外出觸犯了禁忌!”
“他變成這樣,應該是在外出之前,”封彬開口道,“他昨晚敲了我的門,說是房間裡有鬼,那時候頭已經變成蝴蝶了。”
這句話一出,氣氛徒然凝滯。
“……房間裡有鬼?”
“怎麽可能?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每天晚上都會有人死?”
“我……我看他是吃了炒蠶蛹吧?
楚蔚搖頭道:“他沒吃。”
那袋炒蠶蛹還在茶幾上,鼓囊囊的,封口根本都沒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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