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庭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後,眼皮有些發沉,便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這幾年元庭的睡眠一直不怎麽好,經常成宿成宿的睡不著,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明明中午還睡了一覺,現在卻又困得很。
直到悶雷聲響起,元庭才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屋內依舊漆黑一片,陽台上的窗子沒有關,狂風呼嘯,暴雨傾盆,在這些聲音的夾雜下,輪椅滾動的聲音幾乎微不足道,但元庭還是聽到了。
伸手拍開床頭燈,程南弈冰冷沉鬱的臉出現在床邊,即便已經看了好幾年了,元庭還是忍不住心悸,艸,又不是鬼片,要嚇死誰。
元庭躺著沒動,程南弈雙手撐在床上用力撐起身體,然後一個轉身坐上了床。
元庭已經見慣了他的臂力,見怪不怪,往旁邊側了側身。
程南弈在另一側躺下,因為剛剛那一番動作,呼吸尚有些急促。
聽著他的呼吸,元庭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醞釀睡意,四年了,與程南弈“同床共枕”四年,不習慣也習慣了。
“想離開?”陰沉沉的聲音響在耳邊,伴隨著一聲響雷,像是下一秒就會掐住元庭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給元庭嚇得一哆嗦。
臥槽,元庭捂著胸口,人嚇人嚇死人啊。
元庭悄咪咪往另一側挪了挪,無語道:“你不覺得你那個保鏢腦子有點兒不好嗎?他說什麽你都信。”
“所以……”程南弈嗤笑一聲,“元庭,你是在告訴我你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吧?”
“我說沒有,你信嗎?”元庭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怎麽的,今天這麽困,以往躺在程南弈這個變態身邊,他都得等變態睡著了才困的。
程南弈發出一聲短促的譏諷,明顯是不信的。
“要不你殺了我吧。”
“你很想死嗎?”
元庭歎口氣,真心實意道:“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命抵給你。”
“要了你的命就會回到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時候嗎?”程南弈冷笑一聲,“放心,我死的那天會帶著你一起下地獄的。”
雷聲適時響起,配著程南弈鬼魅陰沉的聲音,元庭打了個寒顫,扯過被子蓋在了頭上,並且對上天祈求,老天爺,求求你,下地獄的時候,千萬別讓我和程南弈在同一層,拜托拜托了。
*
“醒醒,小庭醒醒。”
這怎麽做夢還能夢見女人的聲音?
難不成是好幾年沒見著女人所以做夢來聽女人的聲音?
但這個女人的聲音有些熟悉,甚至有讓他反胃的跡象。
元庭覺得頭特別疼,睜眼特別費勁,想繼續睡下去,但那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元庭有些煩躁地睜開了眼睛。
“好了,不要睡了,我們快到了。”
年輕漂亮妝容精致的女人隨手摸了一把元庭的頭,將他抱坐起來。
淡雅的香水味縈繞在鼻間,元庭瞬間清醒過來,下意識伸手推擋,也終於清楚的看到了眼前女人的臉。
“臥槽。”因為太過震驚,元庭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女人眉頭倏地皺了起來,轉頭在元庭的嘴巴上輕輕拍了一下,不悅道:“不要說髒話,你奶奶都是怎麽教你的,小小年紀不學好。”
元庭捂著微微疼痛的嘴巴,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為什麽會看到自己的親媽?
她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嗎?
而且……
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元庭有些懵逼,這是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只不過這做夢的感覺也太真實了。
“媽媽再跟你說一遍,到了程叔叔家要聽話,要喊程叔叔爸爸,不許哭,也不許鬧。”
“他家還有個小哥哥,不太喜歡小孩子,你不要去招惹他,聽明白了嗎?”
元庭看著眼前的女人,生理性反胃的嘔了一聲。
女人皺起了眉,甚至有些嫌棄的將他放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元庭靠坐在那裡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好像不是做夢,這種感覺有些真實。
元庭緩緩偏頭看向窗外,車子駛進一個熟悉的小區,一連拐了幾個彎後,眼前出現了一座熟悉的三層小樓。
元庭眨了眨眼,確定了自己的年齡,這應該是七歲那年,親媽剛剛改嫁帶著他住進程家的那天。
元庭抓過親媽的胳膊用力咬了一口。
舒芷蘭疼的嘶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幹嘛?”
看著那張生氣的臉,元庭眨眨眼,自己好像是重生了。
車子在別墅面前停下,車門被打開,管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元庭面前。
此時的管家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笑眯眯的和善模樣對著舒芷蘭恭敬道:“大少奶奶好,小少爺好。”
舒芷蘭淡淡對他點了點頭,下了車後,回身牽住了元庭的手。
元庭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真的不是做夢嗎?
舒芷蘭走了幾步卻發現兒子沒動,於是回身看他,警告他:“小庭,聽話。”
元庭看著眼前的三層樓,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他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很多年,這裡承載了他幼時所有美好的回憶,後來,這裡變成了程南弈囚禁他的地方。
“元庭。”舒芷蘭不悅地扯了一下他的手,“快走。”
元庭歎了口氣,要是重生在親媽與後爹結婚之前就好了,那麽他高低得給他倆拆散了,可惜,晚了,婚已經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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