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沈爾,你頭怎麽樣了,還疼嗎?”王晨宇將車駛入非機動車道,微微偏頭問道。
“還有點感覺,但沒特別疼。”沈爾說。
“店長今天問我說你明天能不能上班,我想著你那個樣子,沒敢跟他打包票說行還是不行,你要是明天能上班的話晚上給店長發給微信說一聲。”
沈爾點頭:“好。”
電瓶車駛出大路,鑽進了一條羊腸小道,七拐八拐後,停在了一個老舊的筒子樓下。
正值飯點,家家戶戶亮著燈,各式各樣的飯菜香氣從樓道傳出,鑽進鼻腔。
沈爾跟在王晨宇身後,上了五樓,走進了最裡面一間屋子。
一室一廳一衛,房子很小,屋子裡的東西不算少,顯得格外擁擠。
“沈爾啊,你記得自己是住這裡的了嗎?”王晨宇換過拖鞋走進去,拿過熱水壺接了半壺水,插上電,回頭問道。
面前的東西一件一件變得眼熟了起來,沈爾彎下腰解開鞋帶:“想起來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很長的夢,夢裡自己是個富二代啥的?”王晨宇搓了搓手,從冰箱裡拿出了前一天剩下的菜,倒進鍋裡翻炒,回頭看著他打趣,“都住上什麽俱樂部了,這一覺醒來是不是有很大的落差感啊?”
沈爾笑了笑,沒急著回話。
他在書中打職業聯賽的那幾年,說是一場夢其實也不為過。但落差感……
從市中心燈火通明的俱樂部別墅回到這樣一室一廳的老破小筒子樓,說沒有落差感是假的,但……
他會回到那個巔峰的位置,他不會在這裡蝸居一輩子。
他不需要有這樣的落差感。
而且與其說落差,不如說欣喜,畢竟外界的任何都是可以靠後期扭轉的,但他的這雙手,是實打實的有著幾年職業生涯卻沒有任何傷病痕跡的手,是可以創造奇跡的手。
“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沈爾說,“不過也沒多落差吧,這本來就是我的生活。”
“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心態好這點。”王晨宇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我媽當時知道你考上大學沒去上都覺得可惜,但你就這麽接受了,你說你要是咬咬牙讀了個大學出來,怎麽著不比現在好啊?”
沈爾沒有回話,他不可能在母親生病並且已經有巨大的經濟壓力下選擇背上助學貸款繼續讀書的。
“不說這了,先洗個手等會吃飯。”王晨宇說,“欸對了,你說你今天去網吧了,你去網吧幹什麽,你不是一向不去那種地方的嗎?”
“打遊戲。”沈爾說,“英雄聯盟。”
王晨宇驚詫地轉過身看他:“哦?你還會玩遊戲的嗎?”
沈爾看著他,自信地偏了偏頭:“會,而且我很厲害。”
“看來是真傷著腦子了,我看你明天還是別上班了。”王晨宇端過熱好的菜,站在沈爾的身邊,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抬了抬下巴,“把桌子架起來,那兒。”
沈爾順著他的動作看了過去,搬過了那個靠著牆的折疊桌,將它展開。
王晨宇將手上的菜放在桌上,燙紅的指尖搓了搓耳朵,抽過塑料椅子坐了下來:“欸,你說你英雄聯盟很厲害,你什麽段位了啊?”
沈爾沉默了片刻:“暫時還沒有。”
“那你遊戲多少級了?”王晨宇又問。
沈爾抿了抿唇:“九級。”
王晨宇:……
“我居然真的信了你的邪來問你這個。”
沈爾放下筷子,滿臉正色地看著王晨宇:“我真的很厲害,你別不信我。”
看上去就像如果王晨宇說了個“不”字,沈爾就要找他決鬥一整晚一樣。
秉承著不跟傷患較長短的心態,王晨宇敷衍地點頭:“嗯嗯嗯,你很厲害很厲害,日後發達了千萬別忘了我。”
沈爾鄭重地點頭:“那是肯定的。”
飯是王晨宇做的,那自然,碗就歸沈爾來洗。
就算沈爾是傷患也得洗這個碗,畢竟他又不是用頭洗碗。
等到他洗完碗之後,王晨宇洗完澡,從浴室走了出來:“家裡好像快沒煤氣了,趁著現在水還是熱的趕緊洗。”
沈爾將碗筷擺好,甩了甩手上的水,走進臥室拿了衣服鑽進了浴室。
臥室裡是兩張並排的單人床,等到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王晨宇已經躺了下去,玩著手遊。
沈爾關了燈,走到另一張床上,拿著手機躺了下去。
他這個能一天之內死機兩次的手機沈爾用起來實在是有些不得心應手,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搜索引擎,搜索著有關陪玩的事項。
手機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映下了纖長的睫毛影子。
前前後後看了大半個小時,沈爾大概理解了“陪玩”的幾種模式。
無論是貼吧還是陪玩app,段位和戰績都是必不可少的。
也就是說,首先,沈爾要打到30級並在排位賽上打出一個不菲的段位。
不是什麽困難事兒,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沈爾彎著唇,將手機熄屏放在床頭櫃上,轉過頭閉上眼,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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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晟的手機在桌面上響了整整一局遊戲的時間,推掉對面水晶的那一刻,他實在是忍無可忍地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接通了電話:“媽,我在訓練啊,你這麽狂轟濫炸的會讓我以為爸出軌被你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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