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立軍抓著擺件瞧著就要往晏晟腦袋上砸,晏晟站在原地,只是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沒有抬手遮擋也沒有退後一步。
那個擺件懸在了半空中,離晏晟的腦袋的距離不遠不近。
晏立軍看了晏晟好一會兒,收回手將擺件放回了茶幾上。
“算了。”他輕哼了一聲,“算你有點骨氣,你剛剛要是躲了一下我都要懷疑你的決心。”
晏曼:“哈?”
戈姿言:“啊?”
晏晟:“嗯?”
“嚇死我了你,我還以為你真要打晟晟,你都答應過我不打他的。”戈姿言反應過來,不停地順著自己的氣兒,把那顆懸到了嗓子眼的心摁了下去,“你真要把我嚇死了!!”
“我又不傻,我朝他腦袋砸啊?”晏立軍搓了搓戈姿言的手,而後偏頭看向了晏曼,“哎呀曼曼怎麽哭了,不哭啊不哭,老爸不是凶你。”
晏曼委屈地一癟嘴,往後撤了一步環著晏晟的胳膊躲在了他的身後,抽抽泣泣地開口:“那也別這麽嚇哥哥啊,萬一真打到他了怎麽辦?”
她的聲音帶著很重的哭腔,也確確實實是被晏立軍剛剛那一番舉動嚇到了。
晏晟偏過頭拍了拍她的背:“沒事兒別怕。”
“晟晟,我其實也不是反對。”晏立軍攬著戈姿言坐了下來,“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走,從小到大只要不犯法我也不干涉你,我只是怕你自己是一頭腦熱一時興起,你今天在這裡,在全家人面前給我一個準話,你是不是一時興起?”
晏晟很果斷地搖頭:“不是,我真的很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
晏立軍盯著晏晟看了很長時間後,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還是那句,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老爸不干涉你。一路回來也累了吧,早點上去睡覺,我和你媽年紀大了真熬不住。”
說完,晏立軍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嘟囔道:“咱桌上這擺件什麽材質啊,真重。”
戈姿言看著他好氣又好笑:“你剛剛敢吼我啊晏立軍,你現在學會衝你老婆發火了是吧?”
“錯了錯了,回房睡覺回房睡覺,我給你捏捏肩膀捏捏腰。”晏立軍攬著戈姿言,一邊哄著她一邊上樓。
晏晟和晏曼兩個人從小到大已經對這種父母恩愛的環節麻木了,兄妹倆一塊兒坐在了沙發上。
“嚇死我了。”晏曼抽抽搭搭地傾身抽了兩張紙擦擦眼淚,“你真一點都不躲啊,萬一爸爸真的氣上頭砸上去了你怎麽辦啊?”
“腦袋開瓢然後醫院躺著唄。”晏晟好笑地揉了一把她的頭髮,“這不沒事兒嗎別哭了。”
“還不是怪你!”晏曼瞪了他一眼,“不過當時媽媽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誒晏晟,沈爾哥和你現在是什麽情況啊?到我能喊他嫂子的地步了嗎?”
“嫂子什麽嫂子,沈爾又不是女孩子。”晏晟說,“現在沒有情況,日後就算有情況了你也就喊他哥哥就行了,別瞎喊。”
“知道啦——”晏曼點點頭,“爸媽都不反對了,你努努力把沈爾哥追到手。”
“我努力。”晏晟邊說邊起身,“對了,我和松銘給你帶了生日禮物。”
他走到玄關處蹲下身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了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禮品盒遞給了晏曼。
“我明天生日你就不能明天當天給我嗎?”晏曼無語道。
“你是不是傻,過了零點啊。”晏晟說,“生日快樂。”
“喔——”晏曼點頭,“那你也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啊,晚安。”
晏晟點頭:“晚安晚安。”
爸媽和妹妹都回到了房間後,整個客廳裡只剩下了他和富貴。
他在晏立軍這裡出櫃出的太容易了,雖然有一點讓人驚慌的小插曲,但總歸是沒有大方向上的問題,這肯定是戈姿言和晏曼兩個人替他各種說話的成果。
而看戈姿言的態度,她好像也已經全盤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一關過去,晏晟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
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麽去試探沈爾的態度。
真是個世紀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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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泉裡出來一直到三更半夜,沈爾都沒有睡著,甚至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睡意。
他失眠了。
只要一閉上眼,就是當時在紫藤樹下看著他,教他說“你好”的那個場面。
再睜開眼,就是來自隊友的關懷。
是誰跟你說了suki desu,居然告白還瞞著不告訴你是什麽意思!
晏晟是喜歡他嗎?
沈爾並不敢去想,即使前有趙景州提醒,後又隊友們對這個詞語的解惑,沈爾依舊不敢去想。
是捉弄嗎?
還是單純地逗他好玩兒?
帶著一肚子問題,沈爾坐了起來,披了件外套後輕手輕腳地走出門,坐在了花園裡的秋千上。
月光灑下,清清冷冷。
沈爾放空地看著懸在空中的明月,握著秋千繩,輕輕地晃。
“叮”一聲。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
這個點了,還有誰會給他發消息?
沈爾疑惑地掏出手機點開消息。
[晏:我到嘉寧了,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話,這會兒在沈爾的眼中卻如同洶湧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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