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人,兩兩一組地對視。
這種場面說實話真的挺好笑的。
前面的拍攝都挺正經挺嚴肅的,一到這個時候,不是這個笑出了聲就是那個憋紅了臉,拍了老長一段時間。
給攝影老師拍累了才結束這無盡的折磨。
但大夥兒都笑成了這個樣子,時皓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沈爾抽空又問了好幾次,時皓依舊沒有回答。
等到攝像老師檢查過自己攝像機裡的內容可以用,確認這組宣傳牌無誤後,接下來的是決賽慣常的賽前垃圾話。
賽前垃圾話在另一個空房間裡,房間裡兩座沙發上鋪了直拖到地的紅色絨布,沙發擺成了八字的形狀,確保了兩邊選手沒有擠成一排,又不至於面對面話還沒說出口就又笑了出聲。
兩邊的選手都脫了外套,隻穿了隊服T恤。
賽前垃圾話說白了就是讓兩邊隊伍各放狠話,隨著LPL越來越大眾,也隨著LPL的觀眾越來越多,這項“放狠話”的活動反倒越來越沒有了之前的火藥味,變得十分地平和甚至謙虛。
到底也只是一項活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決賽失敗的隊伍垃圾話被掛上牆頭嘲諷的先例。
但當麥克風給到晏晟時,這份謙遜被打破。
“說起來我們春季賽已經碰上了兩次了,一場BO3一場BO5,好像你們隻贏了一個小點哦?”晏晟笑著說,“爭取在這次決賽裡也不給你們贏下比賽的機會吧,我還蠻想看到三比零的。”
“splendor你是真的狂啊,仗著你背後的男人是Owl嗎?”菠蘿蜜拿過手麥,朝著沈爾的位置傾了一下肩膀,“Owl,他在外面這樣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經過你同意了嗎?”
“怎麽還用上了成語,我像狐狸?”晏晟問道。
“你像狐狸精。”菠蘿蜜說,“有請嗷子哥作答。”
沈爾偏過頭和晏晟對視了一眼,眼神裡寫滿了無奈,好一會兒他才笑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
秦陽接過麥克風,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一行人,開口道:“看來Owl對這項活動很陌生啊,我給你們解釋一下啊,賽前垃圾話,就是每年比賽進決賽的隊伍才會錄的,你們第一次錄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我們已經錄過很多次了,比較有經驗,這會兒給你們傳授傳授。”
“秦陽和晏晟倆人碰一起還蠻有意思的啊。”松銘和TZ的經理倆人湊到一塊兒,一邊看著他們錄這個,一邊湊在一起講小話,“你隊嘲諷我隊沒贏過,我隊嘲諷你隊沒進過決賽,誰也不讓誰啊我看。”
“我覺得我隊更勝一籌,你覺得呢?”松銘問道。
TZ經理:“……嘿?”
“確實是第一次錄賽前垃圾話。”
如果不算書中世界的話。
沈爾看著秦陽,正襟危坐道:“你傳授吧,我聽著。”
秦陽:……
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
“哈哈哈哈怎麽不說話了,是生性不愛說話嗎?”柳申宇拿過麥,“我覺得你們還是收斂著點,先找到破解我們的方法吧。”
“破解的方法——”TZ的ADC阿吉說,“你隊下路組不就是突破口嗎?”
手麥還沒傳到時皓的手上時,時皓蹭得一下站起了身,連帶著墊在沙發上的那塊紅色絨布都一塊兒全都落到了地面上,露出了內裡黑色的漆皮沙發。
這個動靜太過顯眼,整個攝影棚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誒?”阿吉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
“抱歉啊,我想去下洗手間。”
留下這句話,時皓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誒誒誒——”攝像老師站在他後面瘋狂揮手,“洗手間不在那邊!!”
“他,怎麽了?”阿吉的表情有些不確定,“我剛剛刺激到他了嗎,但垃圾話不就是……”
“不是你的問題。”沈爾站起身搖了搖頭,“他最近情緒不是很好,我去找他一下,你別自責,不關你的事。”
說完,沈爾繞過地面上的紅色絨布,從一旁抓過他的隊服外套追著時皓的身影走了出去。
“我也去看看,你們先坐一會兒吧。”晏晟說著,也站起了身。
柳申宇和梁恩陽對視了一眼,這哪兒坐得住啊?
倆人對著攝像老師和對面TZ的選手們道了聲歉,也追了出去。
時皓去的地方和洗手間是兩個方向,他推開攝影棚的門,徑直走到了安全通道口,頹喪地坐在了台階上。
[這個AD太菜了]
[一逆風就隱身不敢打玩什麽C位]
[這還不換人?BTF遲早被這個AD拖死]
[破綻]
[突破口]
每一個字都像實體標槍,一下一下扎進心臟。
時皓緩緩低下頭,將腦袋埋進了臂彎裡。
沈爾推開安全通道大門看到一個人悶著頭啜泣的時皓時,一陣心酸。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走到他的身邊抖開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後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他沒有再去追問他怎麽了,也沒有說些什麽“不哭了”之類的廢話,只是靜靜地蹲在他的面前,在隊友們接二連三地找過來時,抬手抵著嘴唇對著他們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門口堵著仨隊友還有個松銘,四個人面面相覷,用氣聲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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