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澤溪隻說道:“江凌在哪?”
“你做這些是為了找他?”那道聲音帶著詫異。
“江凌會擾亂劇情,你就是那個例子,我已經把他送回去了。”它說道:“他是外來的靈魂,不屬於這裡,那裡才是他的家,你不應該找他回來,他也不會回來。”
謝澤溪垂眸,一個字都不信:“我要見他。”
空氣又是一陣扭曲,停滯幾秒後,謝澤溪的眼前妥協般地出現了一道畫面。
畫面中是許久不見的江凌。
他正站在台上燈光匯聚之處,精致的眉眼帶著笑意,回答身側主持人的問題,台下是眾多舉著燈牌的粉絲。
“看見了嗎?他過得很好,我可是花了很多能量送他回家,讓他從植物人的狀態蘇醒,謝澤溪,他的家在那邊,不是你這裡。”它抱怨地說道。
謝澤溪定定地凝視著畫面裡笑容燦爛的江凌,眼神幽暗至極。
謝澤溪看了許久,看著江凌結束問答活動、看著他回家、看著他做飯吃飯、看著他百無聊賴地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切稀松平常,神態自若,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另一個世界還有一個等待他的戀人。
謝澤溪一瞬間就明白了,手指緊攥成拳,才隱忍下胸口的怒意。
這股怒火不是對江凌,而是那股力量。
那道力量說道:“看完了吧?他不會回來了。”
它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個世界只差一個結局就能自主運行,兩個主角都要打死對方了,你快撤回那句話,撮合他們結婚就行了,結束後想怎麽對他們,我都沒有意見。”
它邊說,謝澤溪倏然朝畫面中的青年伸出了手,它嚇了一大跳,畫面立刻開始收縮,“謝澤溪,快收回來!得罪那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就不好了!我乾不過啊!”
畫面中縮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的青年似有所覺,驀然回頭看向了這邊,謝澤溪毫不猶豫地扯下胸口的胸針,用力擲了過去。
金色的胸針於空中劃過一道亮色的弧度,在畫面化作一個黑點消失的前一刻落了進去。
世界意識:“……你幹了什麽?”
謝澤溪面不改色:“沒什麽。”
“我跟你做一場交易怎麽樣?”他低眸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胸口,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抿了一口,說道:“我幫你達成結局,如果江凌想回來,你要幫我送他回來。”
世界意識糾結一番,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在結局之前,達成結局我就沒辦法再出現了,而且你要知道,江凌回來有限制,他必須再死一次,這次需要在那邊徹徹底底的死亡。”
謝澤溪指尖一頓。
“那就這麽說好了。”似乎是怕謝澤溪反悔,世界意識連聲催促道:“快去阻止那兩個人吧,他們都要把對方打死了,死了就不行了。”
謝澤溪斂眉,緩緩沉了沉氣,撥出了電話。
……
另一個世界中。
江凌抱著膝蓋縮在沙發上,明明眼前播放著曾經很愛看的電視劇,現在卻心不在焉,一丁點也看不進去。
自從出院後,心口總是近乎悶到喘不過氣,好像忘了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時常恍惚,整個人空空蕩蕩猶如一具空殼。
但今天隱約不一樣,江凌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目光是那樣熟悉,熟悉到他好幾次都差點紅了眼眶,可努力去追尋,又找不到視線的來源。
直到他感應到什麽,抬頭看向某個方向,那裡一閃而過幾根修長有力的手指。江凌渾身血液凝固,如瘋了一般站起身跑過去,想拉住對方的手,讓他帶他離開,可什麽都沒有捉住,就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一瞬間湧出的力氣驀然消散一空,江凌脫了力一般軟綿綿地滑倒在地,直愣愣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有液體從臉上滑落,啪嗒落在地板上。
剛剛……那是誰的手?
他在期待什麽?
不知多了多久,江凌站起身,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不遠處一道閃爍著亮色的金光。
他忽然頓住,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快要渴死的人拿到了一瓶乾淨的水,急切地撿起那枚胸針,顫抖的手捧著它,死死盯著它,死死看著上面的花紋。
大老虎和小狗,還有那顆小愛心。
是他一筆一劃刻的。費了無數時間精力材料,飽含愛意,一點一點笨拙地雕刻出來的。
被屏蔽的記憶一點一滴開始複蘇,先是初遇的咖啡廳,然後是楓葉滿地的路邊,再是滿天雪花的度假區,最後是那扇透著溫柔月光的玫瑰窗下。
他想起來了。
“謝澤溪……”江凌抖著手虔誠地吻了吻那枚胸針,眸中滿是義無反顧。
這個世界不是他的歸處,謝澤溪所在之地,才是他的歸處。
他要回去,回到謝澤溪的身邊。
猶如飛蛾撲火,向死而生。
……
即使有世界意識的保證,謝澤溪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安排護工在醫院照顧兩個互毆的人,再進一步動作卻是沒有。
他記得江凌說的話,打算再等兩天,如果兩天之內江凌沒有選擇回來,他就再拿陶元白二人威脅一次所謂的世界意識,和江凌見一次面,問問他的選擇。
不管什麽選擇,他會尊重他。
謝澤溪原本是這麽想的,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又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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