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年事已高,這一病就病倒了,霍江月為了安老人家的心,起了找對象的心思。
他喜歡男性這事在圈內不是什麽秘密,黑心公司的老板心思頓時就活泛起來,把公司最好看的寧和冬送到了霍江月的床上,意圖結交。
這件事當然泡了湯,霍江月根本不知道有人往他床上送了人,後來封耀翻起舊帳,封氏集團跟天輝集團實力半斤八兩,他不好動霍江月,便直接把那黑心公司搞垮泄憤。
飄遠的思緒回籠,顧朝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
霍江月的目光移開,落在他扯著人衣擺的手上。
顧朝手指微動,松開手,腦海中思緒紛雜,略有些不在狀態地低聲道:“抱歉。”
霍江月看了顧朝幾眼,自從這個年輕人知道他的名字後,心情急轉直下,肉眼可見的低落。
打掌管集團以來,對霍江月投懷送抱的人如過江之鯽,碰瓷的也不是沒有,只是他通常不予理會,一律讓梁特助處理。
這還是第一次見不高興的。
難道是以退為進?
霍江月眉心動了動,恰在此時,手機進來一通電話。
霍江月低頭看了眼,蹙了下眉,給司機打了個手勢,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一邊接通電話,長腿邁出,大步出了病房。
“老爺子”“生氣”“病倒”幾個詞匯循著風,飄入顧朝耳朵。
顧朝手指收緊,琉璃石般的淺茶色眼眸湧上暗流。
難道那個夢是真的?
顧朝搖了搖頭,這麽玄幻的事,可能只是巧合?
他暫時拋開這些事,掏出手機,一眼就看見寧和冬幾個未接來電,顧朝頓了一秒,劃開屏幕,先給妹妹打了個電話。
“哥?怎麽了?”
現在才上午九點多,妹妹顧夕接電話時聲音朦朧,顯然還沒睡醒就被他打擾了。
夢中遺留的滔天恨意還在胸膛翻滾,顧朝緊繃的脊背緩緩放松,說起老話,嗓音帶著笑,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沒什麽,剛開春,蓋好被子,不要著涼,過兩天哥哥再過來看你。”
他頭上的小傷口要讓顧夕看見,肯定又是一頓長篇大論,還是好了再去見她吧。
顧夕知道哥哥很忙,沒有懷疑,乖巧地應了一聲。
又說了幾句,顧朝掛斷電話,盯著寧和冬發來的消息。
父母在他十八歲時車禍身亡,他和顧夕相依為命,跟寧和冬就是在大學時期打工時認識。
那時候他隻把寧和冬當認識的學長,後來顧夕出事,寧和冬主動幫忙,態度很好,還自掏腰包幫他墊付了剩下的幾萬塊錢手術費用,他便是那時候對這位雪中送炭的溫柔學長產生了好感。
之後寧和冬拜托他教他演戲,工資抵消墊付的手術費,顧朝自然不遺余力幫忙,但天賦流總是不太會教人。
寧和冬就提出了建議,一起去劇組,表面上顧朝是他的禦用替身演員,實則每天顧朝研究完寧和冬明天要拍的戲,就去寧和冬的房間,演給寧和冬看,演到他會為止。
趙導說得沒錯,他就像寧和冬的影子。
顧朝當了影子一年,從大學到畢業,陪寧和冬拍了兩部電視劇,一部電影,原本他應該是甘之如飴的,誰讓寧和冬幫了他的大忙,誰讓他喜歡寧和冬。
但現在,顧朝不想當這個影子了,也不想喜歡寧和冬了。
不只是因為那場真實得不可思議的夢,他只是忽然覺得,何必呢?
他陪寧和冬一年,寧和冬難道看不出他喜歡他?但是寧和冬從來沒
有給過回應,甚至默認他只是個影子,對他的態度雖然溫和,但其實就是漠然。
一邊要給寧和冬當替身演員,教他拍戲,一邊因為妹妹要長期住院,顧朝同時還要做兼職賺錢,整整一年,他像個不知疲憊的陀螺,現在累暈的這一次,倒是像當頭棒喝,敲醒了他。
如果他累出了事,躺在醫院的妹妹怎麽辦?
顧朝面無表情地撥打了寧和冬的電話。
那邊似乎一直在等著他,電話一撥出就接通了。
“顧朝,你剛剛怎麽沒接電話?是顧夕有什麽事嗎?”寧和冬咳了兩聲,他昨天發低燒,今早才好一些,因為明天有戲,這才叫顧朝過去給他講戲,只是沒想到顧朝回了條消息就不見人影了。
要是往常,寧和冬咳了兩聲,顧朝肯定會關切地詢問關心。
但現在沒有。
顧朝的語氣平淡無波,直接無視了寧和冬的咳嗽,清朗的嗓音透過電流,帶著別樣的好聽,“寧哥,我要辭職。”
這一句不亞於晴天霹靂,直接把寧和冬給劈愣了。
他換了個手拿手機,穩定心神,改了個親密的稱呼,試探地問道:“小朝,為什麽突然這麽說?趙導說你不小心砸傷了頭,是因為受傷心情不好嗎?你要是不開心,今天就放假一天,我自己研究劇本,沒關系的。”
平常善解人意的話,顧朝聽起來卻總覺得有幾分不舒服,他皺了下眉,語氣沒有異常,說道:“不是,就是想辭職,學長,我當了你的替身演員一年,工資應該還清了那六萬塊錢,我……”
寧和冬聽出顧朝語氣裡的認真,忍不住打斷顧朝的話,說:“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到,你早就還清了,小朝,不要辭職好不好?我這部劇還沒拍完,我一個人肯定不行的,你幫幫我,我之前也幫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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