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尊重薄虞的選擇,但這次薄虞差點出事,讓他有些像一朝被蛇咬的農夫,在此之前, 難以想象他也會有擔憂驚懼的一天。
蒙面安分地被楚隨風抱著,圓溜溜的眼睛看看楚隨風, 又看看薄虞,不明白他們怎麽改變主意了。
它提醒道:“你們要想清楚哦, 我很快就會與世界萬物融為一體,成為完整的天道, 沒有多少時間了。”
短短時間衝擊過多,薄虞已經過了那種震驚勁,對蒙面會說話,還是世界意識這種事接受良好,或者說麻木了。
薄虞點頭,似是看出楚隨風的猶疑,閉目抬手,招來附近好幾隻強大的邪崇,外表猙獰恐怖的邪崇乖順地站在青年身後,青年眼中漾開淺淺的笑意,說道:“你看,我可以自保。”
原來是薄虞引來的。楚隨風松了口氣,幾個小時前留下的後怕還沒消褪,要不是薄虞自己掙脫了邪神的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自從看見邪崇又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楚隨風沉吟許久,看著青年期待的眼神,還是妥協道:“行吧,但是你以後必須跟我一起鍛煉,強大自身,還要多出門運動。”
薄虞求之不得,淡淡一笑:“好。”
見他們決定好,蒙面從楚隨風手裡跳下去,留戀地蹭了蹭兩人,說道:“那我走了。”
楚隨風隨意地揮揮手,“走吧走吧。”
薄虞彎腰,摸了摸它的腦袋,說道:“再見。”
蒙面最後看了他們一眼,邁著小短腿離開了。
楚隨風望著有幾分不舍的薄虞,揚了下眉,過去牽著薄虞的手,將人往樓上帶,低聲道:“你要是喜歡養狗,等過段時間我陪你去犬
舍挑一隻乖巧的。”
不過在此之前,先讓他過過二人世界再說。
蒙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迫當寵物,來了薄虞家後故意暗地裡報復他,每次在他親薄虞時就湊過來賣萌打滾,打斷他的美好時光,現在終於走了,楚隨風恨不得拍手叫好。
“我考慮一下。”薄虞有些猶豫,他本來生出養寵物的心思是因為想跟楚隨風多個羈絆,但現在不用了,他能感受到楚隨風的心意,他們的關系已經不需要用外物去鏈接。
“好,那你慢慢考慮。”楚隨風點頭,笑眯眯地推著薄虞進房間。
薄虞起初沒反應過來,等楚隨風把他推進他的房間,視線在大床上掠過,心臟漏跳了一拍。
“你怎麽不動了?”楚隨風從他身後走出來,疑惑地問道。
薄虞手指不自然地蜷縮了一下,耳根發燙,眸光閃躲,輕聲道:“現在是白天,我還沒洗澡……”
“洗澡?”楚隨風稍一思索就知道薄虞想歪了,嘴角挑起一絲戲謔的弧度,笑道:“民政局還有半個小時下班,現在去還能趕得上,再洗個澡人家可就下班了。”
薄虞一怔,回過神後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他捂了下發燙的耳朵,輕咳一聲,掩飾般問道:“不是說明天去嗎?”
楚隨風扣住他的腰,親了親青年的唇,啞聲道:“我改主意了,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
楚隨風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絲絨盒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男士銀戒,銀戒的中間鑲嵌了一顆似是紅寶石的東西,瀲灩著耀眼的光芒,是他心頭血凝聚的寶珠,既可以保護薄虞,也能感知到佩戴者安全與否,定位位置。
在一起久了,或許就有了某種感應,他隱隱知道薄虞對這段感情很沒有安全感,不是因為不信他,而是童年的陰影已經刻在薄虞骨血裡,沒有那麽容易被剔去,以至於患得患失。
思前想後,楚隨風便準備了這枚戒指。
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派上用場。
楚隨風拿出那枚銀戒,問薄虞:“你願意嗎?”
薄虞怔住了。
楚隨風一直等著薄虞的回答,本來的胸有成竹因為長久的沉默而忐忑起來,正當他想再問一遍時,青年抬眸。
薄虞定定看著楚隨風,不知帶著何種心情,手指無聲地攥緊,輕聲說道:“你真的要和我結婚嗎?我還有很多事沒告訴你,連我的父母都拋棄了我兩次,我是個累贅,我不惹人喜……”
“停。”楚隨風倏然打斷他,心頭因短短幾句話湧起強烈的心疼和一絲絲憤怒,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些事我早就知道,那是你那對混蛋父母有問題,不是你的問題,至於你惹不惹人喜歡……你在質疑我的眼光?”
薄虞眼睫顫了顫,錯愕地望著楚隨風,半晌,問道:“你都知道?”
“嗯。”楚隨風點頭,補充道:“之前我向付叔打聽的,他沒有防備,都告訴我了。”
薄虞一時啞口無言,他本想給楚隨風最後一個後悔的機會,卻沒想到,他那些糟心事,楚隨風早就知道了。
“薄虞,你就只需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楚隨風耐心地溫聲問道:“想不想和我共度一生?”
怎麽會不願意呢?
丹鳳眼泛出點點動容的波光,氤氳著水霧,眼尾一刹便紅了。薄虞心想,他歡喜都來不及,胸腔裡喜不自勝的甜蜜似是快溢出來,怎麽會不想呢?
父母來修複關系時,只是因為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愧疚,坐在一起,也只有無言的尷尬。付叔偶爾來關心時,也只是覺得他可憐的同情憐憫。愛對於他來說好像是遙不可及的,他也從來沒有被人堅定選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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