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像薄虞的風格。
身後傳來夏惜失望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要不是楚隨風聽覺敏銳,差點捕捉不到,但距離太遠,也只能聽見前半句。
“什麽啊,怎麽不早點說,原來你也喜……”
楚隨風收回目光。
走到一家火鍋店門前,薄虞這才放開楚隨風。
不等楚隨風說話,薄虞神色如常,率先說道:“我看他想纏著你,所以才拉你走。”
“薄先生可以不用解釋。”楚隨風眼中拂過笑意,說道:“你想做什麽都行。”
楚隨風說完才發現這句話有點讓人誤會,薄虞不會又提什麽不準辦公室曖-昧吧?
薄虞並沒有說那些,眼睫微動,抬眸,眸中盛著一點光亮,問道:“做什麽都行?”
楚隨風看著那點星光點頭,反倒有些好奇,薄虞要做什麽,總覺得撞見夏惜他們後薄虞不高的興致又起來了。
事實正如他所想。
見到夏惜後,薄虞的好心情一瞬間化為烏有。
那天在畫室,自以為楚隨風要吻他時,除了忐忑、緊張,還有絲絲期待。
那時候他就隱隱明白,有什麽不一樣了。
為了不讓楚隨風發現他的異樣,也為了理清楚,他把自己關在房間想了許久,更加確認自己的心意。
他喜歡楚隨風。
但楚隨風就像這個的名字,如一陣自由灑脫的風,薄虞怕千瘡百孔的自己沒有資格,也追不上這陣風,又怕自己追上了,風卻覺得他桎梏了它的自由,拋棄了他。
現在的情況其實和小時候有些相似,父母就是因為他的“病”被他禁錮,終日小心翼翼、提心吊膽,最終忍受不了,把他丟下了。
父母擁有對他的愛意尚且如此,僅因為金錢而來的楚隨風呢?這次又能忍受多久?更何況他的病似乎比小時候更嚴重,他還有隱藏的心理疾病。
薄虞知道,他無法再承受一次被拋棄的痛苦。
於是他把自己關在房間,努力把這份喜歡壓下,甚至想過要不要開除楚隨風,斬斷這個未來,但一天天過去,話到嘴邊,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抗拒說出口,甚至開始產生動搖。
這份動搖在今天遇見夏惜時達到頂端。
那天回去薄虞隱約明白,夏惜的“病”或許和他相同,甚至比他更嚴重。
但是夏惜又和他不同,同樣喜歡楚隨風,甚至可能這份喜歡很淺薄,但夏惜依舊直白熱烈,熱情地表達著喜歡。
他很羨慕,也擔心楚隨風答應,令人欣喜的是,楚隨風毫不猶豫,堪稱冷漠地拒絕了,態度與對他時大不相同。
他很開心,同時一絲深埋心底二十多年的渴望漫上心頭,楚隨風會不會是那個不一樣的人?
畢竟楚隨風知道他的“病”,不僅從未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有辦法抑製他的“病”,更何況還主動提出做略顯親密的行為,應該是不抵觸他的,那他是不是可以踏出這一步?
再去嘗試一次?
所以楚隨風在說那句做什麽都行時,薄虞不受控制地湧起一個念頭,很想問楚隨風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在隨口哄他?
如果是真話,他想再試一次,踏出這一步,來到這陣風身邊。
楚隨風等了半天,但薄虞只是看了他半晌,什麽都沒做,輕聲說道:“我餓了,去吃飯吧,我請客。”
楚隨風聽見他餓了,沒再說話,立即跟他進店去選座位了。
薄虞摸了摸胸口的護身符,望著楚隨風的背影,唇角浮現釋然與放松的笑意,眉眼彎起,丹鳳眼中滿溢流彩。
他決定自私一回,拽住這根救命稻草,牢牢攀上它,把所有的賭注壓在它身上。
要麽被它帶上光明的岸,要麽沉入無底深淵。
孤注一擲,不外如是。
……
吃完飯,薄虞要開車回家,楚隨風提出說想去散步消消食,薄虞輕易同意了。
楚隨風不由看了眼薄虞,青年出乎意料的心情一直很不錯,嘴角微微上揚,雖然不仔細看看不太出。
要知道薄虞平時給人的感覺總是淡淡的,好像在身邊,又好像很遠,有一種遊離於世間的錯覺,也很少笑。
他們在商場附近的小公園沿著跑道散步。
皎月高懸,帶走太陽遺留下的熱度,散播月華與清涼。
楚隨風說:“偶爾出來散散步是不是還行?”
“嗯。”薄虞應了一聲。
正當楚隨風思考再說點什麽延長散步時間時,薄虞主動說道:“你以後叫我名字吧。”
青年看似輕描淡寫地補充道:“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應該勉強算是朋友?”
楚隨風幾乎沒怎麽猶豫地說道:“當然。”薄虞人這麽好,當朋友不虧。
楚隨風眼中帶笑,說道:“你總算提這個了,我早就想叫你名字了。”
薄虞看著前面的路,余光卻一直注意著楚隨風,聞言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又揚起了一點。
楚隨風笑著說道:“薄虞,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有什麽典故嗎?”
“算是吧。”薄虞說道:“薄是我爸爸的姓,虞是我媽媽的姓。”
楚隨風不著痕跡地一頓,人家父母起名,姓合在一起還會帶一個獨屬於孩子的字,薄虞父母什麽意思?合著薄虞就是附屬品?想要就要想丟就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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