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修斯抬手似乎想安撫, 只是這次沒有單純地摸摸頭,手指觸碰了下黑發中掩藏的小角,見尤利爾沒有抵觸, 輕輕摩挲著。
頭頂的惡魔角似乎是敏-感-部位,尤利爾下意識瑟縮了下。
佩洛修斯眸色微深, 狀似平靜地收回手, 瞥了眼少年身後同樣緊張瑟縮著的尾巴,手指動了動,卻沒有顯露出什麽情緒,說:“就算沒有那層偽裝, 我相信誰也不會質疑你對光明的信仰。”
沒有絲毫假意安慰, 佩洛修斯說的是實話。
就算沒有扮演所謂的完美聖子, 沒有純潔溫柔那層假面,尤利爾的信仰之力依舊堅定又純粹, 他也依舊會因為想庇護光明的信徒而奔波, 從而被人類敬仰推崇。
許久之後,表情幾度變幻的尤利爾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 罕見地磕巴了下,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會讀心,是什、什麽時候的事?”
佩洛修斯也沒有瞞著:“讓冰魄玫瑰盛開的時候。”
尤利爾倒吸一口氣!
所以,他那些褻瀆汙穢的想法, 修斯早就知道了?
尤利爾雙眼瞪圓,幾乎羞憤欲死。
佩洛修斯難得有點心虛, 看向呆呆的尤利爾,承諾道:“你放心, 我有預感,很快就能熟練掌握這項技能, 之後不經允許,我不會隨意探聽你的想法。”
“你都知道了?”
尤利爾顫顫巍巍地問:“你聽見我……那些想法了?”
佩洛修斯不知道尤利爾指的是什麽,沉吟過後,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馬車上不想洗的被子,還是故意——”
“停!我知道了,別說了……”
尤利爾心如死灰地拽住他的袖子打斷他,氣若遊絲吸著氣,說道:“我覺得,你再說下去,我今天就要一頭撞死在這了。”
佩洛修斯這些天被尤利爾的心聲驚得不輕,確實存了些戲謔的心思,但沒想逗弄太過,讓尤利爾真的不開心。
因此他從善如流地調轉話題,說道:“好,我不說了,肚子好點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說開了,像是破罐破摔了似得,尤利爾拋開了溫柔聖子的假面,委屈地看了眼佩洛修斯,抿著唇嘴硬說:“沒好。”
看出尤利爾沒真生氣,被侵蝕的蒼白的唇瓣也重新湧上來一些血色,神色間自然生動,佩洛修斯眼中也拂過一絲笑意,把治療術默默改成輸入神力。
尤利爾之前接收過神力,身體早就記住了,因此一點也不排斥,更何況那些神力太過溫柔小心,更是完美地融進了他的體內。
感知到熟悉的力量,尤利爾愣了愣,神色放松下來,眼底盈著耀眼的光芒。
修斯說的是真的,他展露出本性,可修斯一點也不介意。
不介意他是黑暗生物,不介意他是魅魔卻當光明聖子,不介意他披著假面,也不介意他的真實。
修斯怎麽這麽好。
像是那一大片冰魄玫瑰的種子都湧進了心間,又在同一時刻爭相綻放,藍色半透明的花瓣把整塊心田佔的滿滿當當,真真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心花怒放。
沒忍住,尤利爾又彎出了笑容,嘴角的弧度喝了蜜一樣甜,問道:“為什麽給我神力?”
佩洛修斯收回手,說:“下次發-情期,來找我吧。”
尤利爾順理成章地理解成了另一個勁爆的意思,長長的尾巴快樂到差點打成結。
紛紛雜雜的念頭和刺激的畫面一個個竄了上來,讓通過接觸共享思緒的佩洛修斯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當即撤開手。
看著耳根子通紅,暗含期待的尤利爾,佩洛修斯不著痕跡地平複下掀起波瀾的呼吸,表面沉靜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神力比光明聖水管用,能壓製你的……發-情期。”
面皮的滾燙如潮水般消褪,尤利爾手指不甘心地攥了下被角,連裝都不裝了,語氣難掩失望地“噢”了一聲。
魅魔重-色-欲,他們從骨血裡就渴望與人歡愉,他是扮演了聖潔的聖子三年,又不是真的換了個物種,反正修斯都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了他的本性,再掩飾又有什麽用呢。
更何況修斯讓他不用偽裝,那他就展現真實的自己給修斯看好了。
看修斯明明知道他的那些想法卻一直這麽鎮定,沒用露出抗拒的神色,應該不會被嚇跑……
等等!
這不就說明修斯也對他心動了!他說不定真的能成為修斯永遠的眷屬兼情人。
尤利爾雙眸閃亮,呼吸急促了一瞬。
他定定看著佩洛修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拉住了要起身離開的佩洛修斯的衣角。
桃心尾巴適時地虛虛纏繞著佩洛修斯的手腕。
佩洛修斯垂眸輕輕瞥過腕上輕輕朝他搖晃的小桃心,若無其事地偏移目光,注視著尤利爾,用眼神詢問。
柔順的黑發從肩頭滑落幾縷,尤利爾精致的眉眼帶著點點羞澀,輕聲問道:“修斯,對於我那些想法,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譬如沒關系,我接受你的想法,我們可以試試之類的?
尤利爾臉頰緋紅,眼睛卻一眨不眨期盼地望著佩洛修斯,一點也不像表面的羞澀。
佩洛修斯頓了頓。
尤利爾乾脆大膽地捉住佩洛修斯的手,把心中的想法傳遞過去。
他沒有直接訴說,而是心機地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出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比如小樓的日常,他為修斯做甜品,修斯陪他種花草;比如修斯為他開花;比如修斯明知道他的心聲,卻沒有疏遠他;比如那些或許連修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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