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請到了!先是修真界那些修士大能,再是凡間皇孫貴族亦或者那些妖界之人……有權有勢之人基本上都來了,只是,哪怕加上了劍宗大山那些長老,似乎總人數還不夠一千零一個。”說到這兒,弟子忍不住又想偷看那周姓魔修了。
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才能值得玄度仙尊這樣一個冷清冷性的高嶺之花,願意低下自傲身段,親手寫下一千多份婚書請柬,只為了這場道侶大會更盛大也更熱鬧也為了那隨口一句“一千零一個祝福會使一對有情人永遠在一起”童言。
其實那些有權有勢之人也不敢不來。他不必多余做那些事。
玄度仙尊皺眉。
“只差一個,真的,仙尊,現在已經有一千個了。”弟子雙膝一軟。
他很想要解釋。
大道無情,已有一千年未曾有過飛升大能了,哪怕有,也是雷劫時給劈死劈殘了。修真界修士大能本就稀少,找出一千個或者說集結起來一千個厲害人物,已然是難得了。
只是他不能,修真界弱肉強食,弱者沒有解釋余地,他只能接受處罰。
然而,玄度仙尊淡淡看他一眼。
“我記得那日我下山置辦婚服以及其他雜物,似乎你也在場。”
他驀然提及這個,弟子心下九轉十八彎,心臟一虛,眼睛快速眨了好幾下。
他第一反應便雙膝一軟,道:“我,我什麽也沒有看見!也從未說過仙尊您的壞話,那些閑言碎語與我無關啊,仙尊!”
他往地上癱軟而去,只不過一道力量又在無形之中托起了他。他驚愕看向玄度仙尊。
“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麽,只是不喜歡別人騙我。”玄度仙尊斂眉,他仍舊難以忍受那些人厭惡懼怕眸光,只不過,現在他能很好控制住了。
“弟子,弟子知錯!”弟子連聲道歉。
玄度仙尊厭煩至極,說起另外一樁事道:“還記得之前我采買喜服那家店鋪嗎?”
“記得的。”那店鋪老板操著一口鄉音,直白粗魯祝玄度仙尊新婚趕緊生個大胖小子,簡直粗鄙不堪!
劍宗弟子忍不住露出嫌棄表情,嘴角一撇,他沒見過這樣的人,自然要印象深刻一些。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玄度仙尊下一句卻是:“那這第一千零一個賓客,就請他過來吧。”
不光修真界,世間都會稍微重視第一個以及最後一個,譬如壓軸以及打頭陣。
“這恐怕……”不吉利。
弟子話說了一半,又在玄度仙尊目光下,生生止住。
他道:“弟子明白了。”
話是這樣說,到時候道侶大會他在宴席間照顧那店鋪老板難免還是心氣不平,怨恨萬分。
倒也不是嫌棄人家一介凡人,身份低微。
他覺得這店鋪老板實在八面玲瓏,巧舌如簧!
“當初我還沒認出玄度仙尊就已經祝他生個大胖小子,哪知他要與之結親之人是個男子還是他的徒弟,哎呀,真是一段孽緣,只是沒想到他還記得我祝他新婚快樂呢。”
“這位仙長,我看您這衣服破了個口子,背著劍背久了,肩背也多有磨損,不如我給您製一件衣服,量了尺寸給您送過來,什麽?這不要錢,權當是仙尊成婚之日圖個喜慶。不過您可得在修真界多給我宣傳宣傳啊。
“對對對,我們店鋪後幾日就要有優惠,全場八折起,不好看不要錢……”
不多時幾個老頭子修士大能跑過去問了價錢,咬咬牙買了下來,不多時又是搖搖頭,長籲短歎。
“今天隨了份子錢,又買了那麽多穿不完的衣服,哎呀,老頭子我馬上就要入不敷出了啊。”
“ 早知道就不來了……”
“好像你很想來一樣,不都是被逼著來了。”
“這雨可下得真不是時候,人家成婚,天打雷劈搞什麽名堂?”
“可能是知道這段姻緣簡直不合禮數,綱常全無,你知道嗎?他們這大喜可是別人的大悲大喪啊,你知道妖界太子他為了阻止他們成婚一頭扎進了後山想要去殺掉澹泊老魔領功勞呢。”
“昨夜裡進去,現在還沒出來,生死未卜啊!”
大家在桌下交頭接耳,差點沒乾起架來。
周寄疆聽著聽著也想到桌子底下去聽聽他們這幫修士大能聊什麽八卦,結果一聽就沒什麽好聽,他不就是今天的八卦主角嗎?
他隻好直挺挺站在那兒,心如止水,耳膜也被那天際轟隆隆雷聲震動,耳朵都要出血了。
潮濕纖細的手指虛虛籠在了他耳畔。那些雷聲以及討人厭的閑言碎語被阻擋在外。
雨聲淅淅瀝瀝混雜著雷聲,潮濕悶熱。玄度仙尊今日沒有穿雪色長袍,只有朱色的袍子如熊熊烈火,他肩寬腿長,身形高瘦,呼嘯而過的冷風從他肩後拂亂了黑發,折到脖頸,唇珠飽滿且豔。
他持著冰清純粹、謫仙之姿,行著墮落之事,吻過周寂疆唇心。他仔細小心為周寄疆堵著那些雷聲,一邊一字一句堅定而執拗念著——
“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下鳴地府,當上奏九霄,諸天祖師見證!”
“若負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負卿,那便是有違天意,三界除名,永無輪回。”
“我去,這年頭,還是修道的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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