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確認,他並不是孤獨的。
孰料那嘴欠的陸爺又一次將他擊潰。
‘很遺憾,不是。我要是能生出你這種逆子,我待產那天就要卷跑家產帶上我所有的小姨子跑了’
回味數秒陸景玉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禁以笑掩飾苦悶,反問道,“這麽說,你其實也只是姓陸而已?”
對方先是得意洋洋哼哼,而後唔唔嗯嗯好半天。聽得他好像真看到個正走來走去,狡詐盤算的人。
‘我決定了,小兔崽子,以後你認我做爸爸,除了我沒有人敢欺負你!’
‘我教你十八般武藝,上天遁地斬妖除魔驅邪度鬼,讓你能在陰陽兩界鼻孔朝天,四處橫行。如何?’
說完後那陸爺甚是滿意,自顧自地咂嘴低笑。
‘嘿嘿嘿,這樣他們就領教到我有多牛逼,爺爺我才不稀罕上面那處乾乾淨淨小魚缸······’
陸景玉哭笑不得,委婉拒絕,“可是,爸爸我已經有了,只能有一個的啊。”
‘什麽?你居然不要我大發慈悲賞你的機會?!’
大仙情緒捕捉雷達啟動,陸景玉小腦瓜轉得飛快。
他趕在對方狂怒前撲火搶救。
“不是,我覺得、我不如拜你為師吧。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而且,古時師傅的地位可能都比生父還重要不是麽。”
幸運的他精準戳中對方順心點,聽得傲慢哼聲。
‘既然如此,孽徒你現在該叫我什麽’
陸景玉識趣鞠躬,聲音嘹亮。
“師傅!”
對方來不及回復他,意識便如煙霧消散。經歷的次數多時間長了,陸景玉已默認師傅沒附他身時是躲進鈴鐺裡。
重新推開門出去,陸景玉腦中無故刺痛,來去飛快。
他搖晃靠住走廊欄杆,遠眺對面的教學樓,被一處出騷亂吸引注意。
走廊外擠滿了學生,兩三個成年教師在名女生的帶領下衝進教室。
被抬出來的男生四肢狂舞抽搐,從他嘴裡發出的根本不是人聲,反倒像野獸嚎叫,他的臉似乎被自己抓花,口水與血混雜沿嘴角淌出,血淋淋滴了一路。
出事男生的班級,六年7班。
陸景玉回教室時這事已傳遍整棟樓的每個班級。昨天與錢恆一起的男生,午休時突然暴起胡言亂語,抓撓著自己雙眼,別人怎麽都攔不住。
陸景玉兩手攥緊,心情愈加凝重。
不能再等了。
而時機來得比陸景玉想象中的快。
放學後,董梓玥被班主任叫走,托她將課堂筆記送到錢恆家,順便探訪慰問一下。當然,後者是董梓玥自己添上的。
見董梓玥抱著複印資料回來,陸景玉蓄勢待發迎上前。
“我跟你一起去,反正順路回家。”
對方欣然答應,照舊約來一群姐妹組成大部隊。但今日的閑談主題,終於不再是戀愛八卦或電視劇情,而是陽江小學前所未有的詭異事件。
就這話題,董梓玥很有發言權,向大家分享疑惑。
“好奇怪啊,我昨天明明聽我媽說錢恆是受傷最嚴重的,都送去搶救了。可今天老師又告訴我,錢恆已經在家裡休息了。”
陸景玉在尾巴默默聆聽別人七嘴八舌的猜測,位置逐漸從墊底往前,最終跟董梓玥並排站在錢恆家門口。
住宅為統一的水泥房,唯獨錢恆家大門緊閉,鐵拉門後的毛玻璃模糊了景象,看不見屋內情況。
董梓玥沒多想,踮起腳按門鈴。
街上車水馬龍正熱鬧,兩人在門外等了許久都無人回應,往外幾步向上望,這房子每層的窗戶竟都拉上了窗簾,黑漆漆的。
“這是沒有人嗎。還是又去醫院了?”董梓玥迷惑嘀咕,墊腳正想再按鈴。
一聲歇斯底裡的慘叫從房後傳來,陸景玉幾乎是瞬間動身,繞到後院。
錢恆家的菜園子被糟蹋得面目全非,雞鴨慘死,菜圃挖空,而他的父母狼狽不堪,正極力按住水溝裡的‘罪魁禍首’——錢恆本人。
和下午被送走的男生一樣,錢恆失去神智,像隻發狂的野獸怒號撕咬,十指刨地,他的幾片指甲硬生生剝落卡在泥中。
跟來的董梓玥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即驚呼出聲。
“啊!”
話音未落錢恆停止掙扎,他鼻子抖動嗅著氣味,一扭頭,面目猙獰鎖定她。
“為何!?為何!?為何啊?!——”
動物嘶吼聲裡,依稀能辨別出滿腔哀怨的聲討。
被那凶狠淒絕的神情嚇到,董梓玥脊背發涼連忙後退。她本想拉著陸景玉逃走,對方卻如一尊石頭定在原地。
然而情形異常凶險,已一發不可收拾。
只見錢恆父母兩個成年人竟無法合力壓製一個十一歲的男孩,那錢恆瞪著血紅的眼,幾次都差點掙脫朝他們撲來。
“陸景玉你還站著幹什麽,你要想幫忙、就跟我去叫人啊!”
不願獨自逃跑,董梓玥高喊著拚命拽人書包帶。
結果書包被她拽下來了,她往前踉蹌幾步,陸景玉仍紋絲不動,而錢恆已經震開身上兩人,四肢著地朝她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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