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滿腦子的‘好想法’卻在此刻毫無用武之地,他根本不知從何問起,抓不住混亂的頭緒。
“上次,我想殺了任務目標。”
“實際上,我已經算成功一次了。”
說出這兩句語氣生硬的話後他頓時神色慌張,連忙捂住嘴,不斷質問著自己怎麽會發表出堪比‘恐怖分子’的言論。
“正常。”陸柳鎏淡定評價著,從驚疑的男人身上跳起,以對方為中心悠悠踱步。
“我說過了,你是我搭順風車進來的半成品。難道你還沒明白?”
夏英哲仍保持著垮塌的躺姿,鸚鵡學舌的喃喃,“我是,半成······品。”
“你是那家夥創造出來的,你聽從他的一切指令,視其為最高行動準則,即便你自己沒意識到,或根本沒有這個概念。”
見受到刺激的夏英哲小腦瓜遠不及從前,陸柳鎏好心的蹲坐在人跟前,逐字逐句地解釋。
“你本應該最先抹滅我,也就是‘玩家陸柳鎏’的存在,將我取代,但因為種種因素,你失敗了,甚至徹底變成‘不可能的任務’。可你的程序邏輯判斷裡只有‘正確’與‘錯誤’。”
“······所以我無法執行了。”夏英哲自語著。
與那晚如出一轍的異樣感頓生,他內心躁動焦灼,又陷入窒息的掙扎中。
而見人臉色越來越差,陸柳鎏卻趴下身體,樂呵的火上澆油。
“不僅如此,你現在還被我搞得自我矛盾了。你是那家夥的狗腿子,你應該以扼殺任何符合條件的‘暗殺名單成員’為首要目標,”不知為何而心情大好,陸柳鎏吹了聲口哨,”但現在你又是玩家,所以你必須視完成任務為唯一目的,否則無法繼續前進。酷~”
‘暗殺名單成員’會包括誰?
情緒失控邊緣的夏英哲抱住了腦袋。
如果要扼殺真實人類玩家的精神,那最先考慮的是遊戲任務上的施壓。而只要任務對象‘意外’的生命終結,不必額外想方設法的阻攔、妨礙任務,就能直接逼迫他一遍又一遍沉溺,困死在永恆不變的遊戲中。
可現在,‘玩家’是他,‘殺手’也是他。
面對相悖的指令,亦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抉擇,如同身處兩道彼此衝擊,緊緊相逼的巨浪中間,囚於旋渦仿佛永遠沒有出路。
“所以你——”夏英哲嘴唇莫名哆嗦著,“你才會故意說,要讓我跟你互換。這樣,我就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跟在你身邊。”
他的矛盾,變成了陸柳鎏附身符般的‘平衡’,只要他還在,並且沒有破除現狀,陸柳鎏就能靠他一直安全的存活在遊戲裡。
也遲早能實現他不曾知曉的目的。
“Bingo!我的小寶貝越來越聰明了。”陸柳鎏這樣雀躍的回答他。
若真是這樣。
如果他,一早被賦予的命令就是剝奪人類玩家的精神,將其控制佔據,替為己有······
微微顫抖的雙手卻因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停住,他再抬眼,聲音不可避免的冷硬。
“那麽我該如何知道,你說的到底可不可信。”夏英哲麻木冰冷的模樣,倒有幾分安博明的真傳,“你說過,人類說謊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你······不是真正的人類。可你已經被稱為‘完成品’,我是不是也該把你當做······”
“人。”
雙唇吐出這個發音,心臟仿佛重重跳了兩下。
“不錯嘛,學會開始懷疑我了?啊~吾輩甚感欣慰,隻想傳你我嘣嘟啦砰紗卡王國的王位哪。”大白貓陸柳鎏突然開心地呲著牙,往前又是一撲,但動作比上次輕了許多。
“沒想到你記得那麽清楚。可是,我那時好像還說過哦,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我們可是彼此最好的搭檔,靈魂連接的同伴,對吧對吧!”
夏英哲:“······你難道不是故意說著耍我玩嗎。”
“可惡!人家明明是在很認真的告白哎,你卻當成玩笑。嚶嚶嚶,小拳拳捶你!”
腿上承受的重量問題不大,可貓爪揮來的力道能直接拍得下巴脫臼,憑借引以為傲的靈敏度閃避拯救自己的小命,夏英哲連忙轉移話題。
“行行行,我理解我的處境了,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防止對方再一次逃脫,他冒死抓住兩隻貓爪子,眼神迫切而緊張,“既然你都知道,你為什麽又來參與遊戲,就為與主腦進行一場交易?還是、還是為了拯救被困的其他人?”
後半句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聞言陸柳鎏果然不屑地噴氣,即使是可愛化的貓咪臉龐,也掩蓋不住他面孔後透露的輕慢鄙夷。
“哈!?拯救世界?我沒那麽偉大善良,也沒有美麗的英雄夢。”
“別人是死是活,關我什麽事。我就是單純的不爽,想第一個乾翻那爛屁屁小婊砸,別人休想跟我搶!”
他屁股那根上豎的尾巴甩動得迅猛,完美展現他此刻暴躁的脾氣。
“那什麽······主腦說過他隨時隨地都能看著我們的吧。”夏英哲嘴角一抽,好心的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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