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笑愈發清晰,推搡護住陸景玉時,焦急的莫文姝仿佛出現錯覺,多次以為對方眼睛眨動,手指抽動。
直到她聽到穆雪蘭猛地吸氣停住,她才回頭震驚見那陸景玉一手抬起,置於穆雪蘭頭頂。
那古井無波的眼裡殺意暗湧。
“歸。”
紅光自穆雪蘭體內散開,她亦應聲倒地。
三佛降魔杵乖巧立於陸景玉掌心,怒相一面擺鈴晃得激烈。
陸景玉沒有給彩扇周旋的機會,抬指擲出降魔杵,直擊扇面中央。
那剔透的玉柄,七彩的扇面,炸成千片萬片,落地碎成粉末隨風散得乾乾淨淨。
然而來不及高興陸景玉的振作,大門又被破開湧入道道黑霧,強悍勁風像是有意識,故意將幾人吹開,東倒西歪。
在莫文姝眼裡,那陸景玉不知發什麽神經,竟甩手把大神器降魔杵扔向對面,深深扎入牆裡。他剛完成動作人也被黑霧撲倒在地。
霧縷縷匯合集成一個身影,正是在外等候多時的陸柳鎏。
他腳丫踩在陸景玉胸膛上,更壞心眼的戳戳人家臉頰。
“捉迷藏遊戲結束,朋友們。快樂時光該到頭了。”他懶洋洋說道,“唔?怎麽你們還沒玩夠嗎?一點都不開心的樣子。”
此時再面對他,陸景玉又變回冰棍人,木著臉毫無知覺。
陸柳鎏不客氣地蹲下,環顧著一一打量其余人。
錢恆縮頭抱腦,鴕鳥般窩在角落。在他不遠處莫文姝雖然爬起來咬牙切齒瞪著他,但卻不敢上前,穆雪蘭先前就暈倒因而被吹飛最遠,一動不動。
他又低頭,拍打陸景玉臉頰。
“別裝了,裝死隻對熊這種生物有用。而且,我還是喜歡新鮮點的,活蹦亂跳的食物下肚。”
陸景玉指節彈動,隱約又有恢復的征兆。
但也僅是征兆。
忽然覺得好笑,陸柳鎏盤腿而坐,俯身開始放狠話。
“你要是不解除離魂狀態的話,我就當著他們的面把你先奸再奸,前面乾完後面乾,綁完龜甲縛換三點一式縛,哎嘿。”
那一刻莫文姝看得清清楚楚,陸景玉手指頭抽了不止兩下。
於是一聲歎息後,陸景玉眼珠轉動,目光不再失焦,無奈地看著陸柳鎏。
陸柳鎏卻頗為失望,嘀咕一句,“嘁,可惜喲。”
陸景玉意識回歸,他卻不急著下手,反而仔細替人整理衣襟頭髮,噥聲軟語關心著。
“晚飯吃過了嗎。”
“沒,昨天到今天一直沒吃。”
“哦哦,那洗過澡了嗎?”
“沒。”
“哎呀,難怪聞起來臭臭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算沒洗澡也得洗臉泡腳換內褲再上床睡覺知道了嗎,人體的所有三角區都是細菌最會滋生的地方哦。”
“······嗯,抱歉。”
圍觀的莫文姝不禁替陸景玉語塞,錢恆更難得恢復平靜,適時感慨著。
“我大哥真的是來殺人的嗎?這麽說廢話拖延時間,跟電視劇反派一樣的。”
可也幾乎是他調侃完的時間,陸柳鎏一改囉嗦主婦風,掐握陸景玉脖頸,單手拎起人,使其雙腳離地。
“無關緊要的話說到這,我今天,再問你一遍。你這個人,這條命,真願意給我?”
即使呼吸困難,兩眼發昏,陸景玉固執地要看著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回答道。
“過去是,現在是,將來······無論我變成什麽,永遠都是。”
尖爪的力道體現在人類溢血的脖頸,妖物則笑靨如花,滿意心歡地加大力道。
即便不想反抗,陸景玉身體仍條件反射地掙扎動彈,發出哽塞聲。
比起常人,他的死亡會需要更大的力量,過程也會更久。
像是有意折磨,那妖在他將死前松開幾分後又繼續,這般反覆樂此不疲,放聲大笑。
莫文姝終於看不下去,上前想要阻止,然而對方揚手一揮,她和唯二有行動力的錢恆紛紛被定在牆上,動彈不得。
持續到陸景玉口吐白沫時,妖物總算喪失玩弄的興趣,由單手轉為兩手,準備扭斷其脖頸,吞食腹中。
親眼目睹一切,莫文姝幾欲呼喊出聲。
但她卻不是為陸景玉慘遭毒手,而是為瞬息間閃過的紅色光芒。
穆雪蘭不知何時醒來,手中緊握著被丟棄的降魔杵。
或許應該是那降魔杵帶動她,徑直來到妖物身後,尖端直穿對方胸口。
喘息著的穆雪蘭露出大仇得報的快意,她已經看到貓妖的身軀在崩裂潰散。不敢騰出手抹汗,她拚命眨眼,抬頭後卻看到一張怎麽也沒想到的笑臉。
“第一次,捅人麽?”陸柳鎏低笑斜睨著人,“那比起你的真品大姐大,還差得太遠了。是吧?曾狠狠戳我心窩一刀的好姐妹。”
崩裂蔓至臉頰,他還不忘朝莫文姝拋去飛吻調侃。
對這古怪的言辭沒有任何思索時間,穆雪蘭在他消失死去的瞬間頭腦猶如炸裂,塞入宏大的種種記錄。
時笑時哭,忽而平靜忽而猙獰,失控的神情分秒變換,她亦捂頭髮出痛苦至極的哀嚎,淒慘猶如撕裂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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