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今年舉行的試煉對抗賽上, 一種有別往常的火種爆發了。
在一場模擬對戰結束後, 兩架機甲毫無征兆啟動,開始屠戮全場。
意外慘烈, 親歷者多,現場轉播的畫面如山林大火傳遍各處, 亦使那慘劇落幕時的對照畫面衝擊全民眼球。
當時人群四散逃開,凌禹諾為救兩名學生隻身周旋戰機, 後來洛倫佐相助卻無濟於事,兩人險些被碾成肉泥。
曾經的優秀生凌禹諾身手了得, 可畢業後他接手家族業務, 這點便漸漸被人淡忘。
但洛倫佐是誰?
他可是這十年裡公認的啟明戰將, 曾帶領小隊開拓數顆危險無人星, 六次擊敗襲擊公共航道的星匪, 功績比肩奧爾德斯當年的創始者。
洛倫佐的能力民眾有目共睹, 他們也明白人與戰甲間的鴻溝無法跨越,所以當那一道人影帶著橫掃千軍之勢登場, 輕松碾壓兩架機甲後, 任誰看了都將瞠目結舌, 懷疑自己是否白日做夢。
#校內戰鬥機甲失控, 造成一百五十人重傷, 兩百人輕傷#
#金霽集團董事凌禹諾與鐵血上將洛倫佐拚死守護群眾#
#身份不明英雄秒殺機甲#
事件過去才短短一天,此類議詞就掛滿各路社交平台, 討論度久居不下,且事發當晚就有知情人士出面接受媒體團隊采訪。
他不是別人,正是金霽董事凌禹諾的小舅,凌文榮。
其實采訪十分簡短,還是在凌文榮離開個人工作室時談上的,面對一群虎視眈眈的記者,他始終態度和善。
可這也改變不了他向全民信息網劈下一道驚雷的事實。
“是的。那位神秘英雄是舍侄的伴侶,不過禹諾這孩子臉皮薄,談個朋友遮遮掩掩的,前段時間才把人帶回家,遺憾我當時不在場,所以再詳細的問題我也回答不了。”
“啊,但是請各位別擔心,禹諾和他愛人已接收治療,相信他們很快能重回公眾視野,接受各位的祝福和感激的……”
重播畫面裡,凌文榮把玩著墨鏡,笑容親切如同任何關愛家人的長輩。
即使隱隱作嘔,凌禹諾仍在車上反覆觀看采訪,分析個中要點。
先有清玉酒吧那一聚,後有在家裡‘截胡’老元帥,凌文榮不可能不知道路加的斤兩,依這人的個性,怕不是早動用多方關系打探。
好在尼赫爾是黑戶專享的大國度,他的慣用方式起不了作用。
緊盯映像中的那張親切笑臉,凌禹諾目光漸冷。
現在弄這出大戲,無非是想趁意外事件趁熱打鐵,將他與路加拉到公眾視野。
如此一來,大眾想知道的,也是凌文榮想探查的種種全都得擺上台面。
那奸詐小人後面在盤算什麽暫且不知,但想讓他凌禹諾出糗丟臉,聲譽受損的危機地雷是已經埋下了。
而他目前僅有的優勢,是提前安排一個相對可信采訪團隊。
托夏莉和荊一鳴聯手相助,他拒絕了奧爾德斯校方,撇開雜七雜八的各路媒體,聯系到本區最資深公正的主持人——科羅·達斯。
工作外,科羅是個隨和儒雅的紳士,但他骨子裡嫉惡如仇,擁有過人的判斷力,此前不畏強權揭露過不少醜聞,也幫許多冤假錯案的受害者平反,態度是非分明,始終堅定。
無論專業度還是親和力,科羅都位列同行之首,受誰買通對他們這對假新人使詐的可能性極低。
那現在,問題剩下一個了。
分析結束,凌禹諾看向身旁。
以往花枝招展的人今天被迫選擇一身淺咖素色外衣,牛仔藍的襯衣打底,顯得精神氣十足。
可看到那張像塑料的假笑臉,凌禹諾已預見到此行的波折。
察覺他的目光,路加一卡一頓轉過頭。
“看,什麽看,我,臉上,有東西?”
好了,這下不止表情,連語氣和聲音都亂了。
為這提琴跑調般的說話聲,凌禹諾貢獻今天第一份的歎氣。
“……沒,和平時一樣。”他最後選擇做個好人,不戳破對方的緊張。
“那就、嘎——”
路加破鑼嗓子突然一喊,震得凌禹諾手抖差點扔了東西。他又驚又疑道。
“怎麽了?”
“我忘記帶上你媽了……”
凌禹諾一頓,回道:“如果你說你那隻狗,它早上就跟你說過它不來采訪,要當後勤。如果你說我母親……那很抱歉她已離世。”
因為這段對話,駕駛位的荊一鳴也貢獻了今日的首次哀歎。
如果到演播室還是這狀態,他不敢想象直播時外界會有怎樣的反應。
航行車在緩緩下降,水藍色的藝術大廈在視野裡逐漸放大,一並包括圍在前門大道上的人。
兩百米長,五十米寬的行道,前後左右乃至邊上的觀景園都被密集的人影填充,隔著窗戶都能體會到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
采訪消息早上剛放出,凌禹諾料到這番景象,但卻沒想到會如此壯觀。
他自己倒沒什麽,但一看身邊開始僵化的路加,他難免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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