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落差高度僅剩三米,陸柳鎏繼續軟綿綿地發出警告,而他滿意的感知到身後站起了什麽龐然大物,一片陰影將他所在的空地完全蓋住。
看見陸柳鎏身後出現的諾爾,衝刺中的巨鳥硬生生在半空刹住,狼狽地撲騰翅膀。
這是什麽情況,要跟他爭搶獵物嗎?
若非必要,巴耶夫勒與雷克斯這兩位天地霸主從不正面交鋒,今日這隻巴耶夫勒還沒解讀出諾爾的來意,就聽和對方一樣,突然聽到地上傳來稚嫩的呼喊。
“爸爸!他想吃我,我剛剛吼他了他還笑我!”
爸爸?誰爸爸?
不對、剛剛他才沒笑呢!
飛鳥發出混雜著高低音的反駁聲,剛吐出個清晰的‘不’字,迎面襲來一隻巨大長尾,將他砸暈在地。身軀被雷克斯獸的腳爪踩壓,雖沒壓扁成泥卻無法動彈,骨骼作響。
諾爾轉動腳爪,碾了碾這不知好死的飛鳥,最後惡狠狠地說道。
“正好啊,把他抓起來給你練習。”
於是半晌後峽谷盡頭封閉的空間裡,一隻天空霸主蹲在角落,淒慘又無助。
嬌小雲團趴在他跟前,卯足了勁呼吼。
“哇啊!!”
明明絲毫不害怕,卻愣是要裝出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不斷往死角躲去脖子縮起。否則身為‘陪練’的他,將會面對真正的恐懼——一直在幼獸背後冷眼威懾他的雷克斯獸。
練到犯困的陸柳鎏聲音再次虛浮,嗲聲嗲氣的打滾賴皮。
“我累啦我累啦,爸爸我要睡覺。”
“不行,再試一次。好不容易有這機會。”
同樣是被踩,諾爾腳爪壓住他時全是虛的,腳趾收緊抓住不讓他亂動而已。
目睹這匪夷所思的相處,角落裡的巴耶夫勒獸困惑又心驚膽戰。
逃,他不敢。但凡他有想飛走的征兆,那隻雷克斯一掌能將他碾成醬泥。
求饒,壓根沒用。被抓住時他就收到‘你必須陪哈尼練到我滿意為止,否則······’的威脅。
‘否則’後面跟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
余暉降臨時,被折磨得羽毛掉一地的禿鳥終於搖晃著身體,脫離地獄般的峽谷,他耳邊回蕩著最弱幼獸的‘凶惡咆哮’,雷克斯獸陰森駭人的狹長黃眼,在腦中揮之不去。
開心玩耍一整日,陸柳鎏懶得走動,他在洞穴口蜷腿抱住,將自己卷成球形滾到底。仰躺著反芻早上儲存的甘草,他回味著今日份的練習,嘚瑟不已。
有諾爾的淫威在,他能在峽谷周邊橫著走,像今天發生的情景比比皆是。
陸柳鎏賣力的咀嚼晚餐,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在瘋狂生長,食量是一天比一天大,下午的存糧貌似又不夠他當宵夜了。
夜色漸暗,諾爾按時起身鑽出洞穴。自從有了幼崽,他的血腥獵食行程便推到夜晚。
“爸爸你又要出去幹什麽呀?”陸柳鎏明知故問。
諾爾停住半邊身子留在洞內,加快晃動的尾巴透露著心中的不安。野獸們不擅長撒謊,工於心計的是少數,每每被陸柳鎏的刻意用語戳心窩時,他總是會用蹩腳的欺騙與借口敷衍過去。
“散、散步,我去散步。”
“那我也要去要去~~~我也要和爸爸一起去嗷嗚嗚!”
“囉嗦!吵死了!小孩子不早睡會死的!——”
為掩飾慌亂,諾爾吼得格外大聲。
最近得到很好的營養成長,陸柳鎏的撒潑中氣十足。
“不會噠!明明昨天爸爸你都不是這麽說的,我還是跟你一起睡的!”
“不行!”諾爾的火氣漸漸上來,控制不住威力,“我說不行就不行,晚上外面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閉嘴!再給我聽到我就——”
腦子轉得飛快,他卻找不到合適的字眼,結果脫口而出。
“我就把你給丟了!再也不管你!”
在他狂吼的氣流中翻滾撞在石壁停住,陸柳鎏像是終於妥協,垂下頭失落地轉身,一言不發往洞穴深出走,四隻蹄子踩踏出沉重的拍子。清脆的嘚嘚聲,如小刺莫名扎痛了諾爾的後頸。
尾巴重拍了一下地面,諾爾悶悶不樂地躍出洞穴,邁開步子在原野上狂奔。
直到衝進波中豬的大群中撕咬,他還在想著,剛才他是不是太過了。
不,小孩子就不能太縱容。
哈尼那麽弱卻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現在有他在還好,他能及時到場擊退一切會造成傷害的對象。可若以後離開了他,這隻幼崽又該拿什麽支撐這份底氣。
也許是時候讓小不點學會害怕和退縮了,食草低級野獸,應該懂得自身的地位。
被五隻成年波中豬包圍,諾爾遊刃有余地閃躲,攻防交替有度。每次他都會挑準幾隻獵物,衡量著捕食。
若一個族群裡只剩下母獸幼獸,他是懶得追捕的。
旋身掃尾清空身後被激怒的波中豬,諾爾抓住時機上下顎猛張,一口咬斷兩隻成獸的頭顱,其他成獸見了血,瞬間從憤怒轉為慌亂,哀嚎著結伴後退。
血液順著他的火紅的下顎表皮滴落,他將兩具肥碩的波中豬甩到臨近的巨石上,撕咬它們的腹腔,扯斷它們還溫熱的四肢,骨骼與皮肉入口,終於安撫了他體內叫囂肆虐的躁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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