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段宛菡還欲說什麽,卻被侍衛們攔下回絕,又聽到巫文星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她不再猶豫地帶著人離開。
感覺到那兩人走遠,輪椅上的巫景曜往後一靠,深深地歎了口氣。
十年過去他再聽到那熟悉的嗓音,隨記憶浮現的是無盡的歉意和悔恨。若當年他沒賭氣,固執地不肯破規矩去幫助大哥和段宛菡,說不定現在他們是幸福圓滿的一家三口,遠離江湖紛爭。
說不準······
“嘶——”
猝不及防拇指被狠狠啄了一下,巫景曜不解地看著白雕飛離他懷抱落在桌上。
“餃子愛吃嗎?”
遲疑片刻,巫景曜想起除夕那晚說好一碗水餃都給陸柳鎏,結果卻被他無意吃光的事。於是他點點頭,“尚可。”
“嫂子喜歡嗎?”
巫景曜搭在輪椅上的手瞬間攥緊又松開,無奈扶額。他就知道會瞞不過這油腔滑調的白雕,不然就是虞燁霖說漏了嘴。
當年憤怒失望的他決定給段宛菡喂下忘塵丹,但本意是想她與星魂閣徹底斬斷聯系,重新在碧落宮過安生日子。等文星長大到能獨當一面,世間太平時,他自會找時機將真相告知。
而若現在問他對段宛菡是否還抱有情感。心中惘然的他只能歎物是人非,為發生在他們一家人身上的不幸而遺憾。
“都是過去的事了。與我而言,此後護好珍視之物才是重事。”巫景曜釋然地笑道,“不過,他們母子竟然在這相遇,說不準是天意讓他們能團聚。就像······你陸柳鎏,和我遇見那般。”
本想用兩百零八句話噴醒對方的陸柳鎏一瞬卡殼。
“呃、咳咳咳、你扯上我倆做什麽?”
“我只是覺得,能遇到你是我巫景曜三生有幸,如今任武林誰領風騷,我隻為你折腰。”
陸柳鎏哈哈笑道,“曜曜,我跟你說哦,曾經有過一個悲慘斷手少年墜崖,瀕死之際遇到隻雕。那雕兄救他命,送他大寶劍,教他神功,然後——”
巫景曜被引起興趣,挑眉追問,“然後?”
“然後那雕陪他十多年,終於又給找到了他娘子!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叫什麽?”
“叫承上啟下點睛之筆工具雕!”
沉吟片刻後,巫景曜卻又問,“所以呢?”
所以就是想催你趕緊配合找老婆然後完成任務啊!不要太沉迷練功啊!
既然巫景曜已對段宛菡斷了情,那外面一片全都是芬芳馥鬱,待人采擷的花花姑娘,此時不娶更待何時?
隱約猜出這滑頭小雕的意思,巫景曜輕彈白雕額頭,笑得無奈又寵溺。
“自古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而有些恩,是一輩子都償不完的。換做是我,我倒更願意與那雕兄······以身相許啊。”
此雕兄非彼雕兄,語落男人嘴角揚起的弧度似月牙完美,他雙眸含笑眼如碧波清澈,燭火映照他的臉。這幅脈脈含情又狡黠的人物畫卷,吸引住了某人的視線。
巫景曜眼中的白雕這會歪頭瞅著人沉默,才終於有點動物聽不懂人話的樣子。實則是在內心與系統表達疑惑。
【陸柳鎏:666兒~你說這情話小王子當年到底是怎麽輸給他哥的】
666系統正欲給出官方回答,他卻搶先一步自己自說道。
【陸柳鎏:我明白了,其實他真正愛的人,是他大哥啊!哥哥嫂子,他全都要!等等,他跟他哥是雙生子,所以他是變相的愛自己啊!呸、自戀型渣男!】
【666:宿主,你應該少看一些——】
少看一些什麽來著的?
系統是真正意義上的‘卡機’,未說完的話被它自動判斷為計算錯誤。
巫景曜見陸柳鎏不答話,摸摸對方的頭一笑而過,推動輪椅到床邊爬上去。即使他察覺到周圍沒有人,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做做樣子還是需要的。放下床簾後他盤腿坐正繼續練功法,外界的事全權交於白雕幫他應對。
說來奇怪,如今再按相同方式練幻海天星書,越靠近頂層階級與原來的差異越大。如果說以前的他是在用小鑿不自量力地挖山,那飲下九星玄踏雕的血後,他像是豁然開朗,翻越山嶺來到一處縹緲仙境。參透玄機只是時間問題。
不變的是運轉幻海天星書依舊最忌打岔。過去他都需要再三思量找到一處僻靜地,而後又令人在外守著。哪像現在,防守靠一隻小小白雕足以。
凝神前巫景曜心想,他那三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替他找來了這麽個寶貝。
默契如兩人,當巫景曜閉眼漸入佳境時,陸柳鎏在房中來回飛動,經過門窗附近格外留意動靜。他這九星玄踏雕的身體素質出奇的好,不吃不喝不睡三天都精神十足。再加上契合度維持在99.9%的超高境界,感官敏銳到他有時都快忘記了還是人類時的感覺。
時至深夜,東側窗邊的陸柳鎏邊數腳趾頭邊編歌正歡樂,猛然一瞬警覺,利爪揮向縫隙。這力道拍在木框上動靜不小,震得他自己爪子都有些發麻。他下意識回頭先看了眼床上,見巫景曜沒反應才放心抬起腳爪來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