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大哥慘不忍睹的死狀與親族屍山血海的景象歷歷在目,當時的痛徹心扉,他此生無法忘懷。可也許只要星魂閣存在一日,天底下就永遠存在對其垂涎的人。
哪有什麽正道邪道,無非是一群放不下名與利的烏合之眾。
誰又是無辜,誰又是有罪,終是天定宿命······
巫景曜置於平地的雙手漸收攥緊,他明知不該再理會外界的事,須按祖訓與之撇乾淨,可一想到多年前的劫難可能會重演,他無法定下心神。大哥的仇,為星魂閣犧牲的數百人的仇,他其實都報了。但冤冤相報,雙手沾染萬人鮮血的他,何嘗不是別人仇恨的對象。到頭來,他還是令星魂閣置於危險境地。
敵在明,他在暗。若他仍固執的閉塞在星魂閣中,遲早是他人的甕中之鱉。所以為了星魂閣的未來,他必須要······
——大哥,父親,若我按如今所想的去做,是對是錯呢?
閉眼掩藏住眼眸深處的哀慟掙扎,巫景曜跪倒雙膝發涼才直起身。
“愛卿,平身~~”陸柳鎏站在供桌上,十分不要臉的吩咐。
平日巫文星進來亂碰一下他都會厲聲斥責,但面對這趾高氣揚的白雕,巫景曜愣是發不起火,硬不下心。他哭笑不得的抬起右臂。
“過來,柳鎏。”
陸柳鎏聽話撲扇翅膀落在對方的手臂上,悠閑地撓了撓黏住的羽毛。他剛剛偷吃東西,邊吃邊看戲可起勁了。
帶著他,巫景曜來到他許久沒用過的輪椅邊。
“你想要繼續裝下去嗎。從現在開始?”陸柳鎏問。
巫景曜拂去座椅上的灰塵後,點了點頭。
他的武功盡失雙腿全廢外界早有流傳,如果有人開始盯上星魂閣,勢必會先打探清楚他的情況再做定奪。因此,重新偽裝在廢人假象下是一招引蛇出洞的妙計。
“很快······又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而這回他想要徹底了斷這一切,永絕後患。為此不惜再次堵上自己的性命。
盯著巫景曜這視死如歸的絕然神態,陸柳鎏又要被氣笑了。
不找新老婆談戀愛嗎?!
聯系起最近巫景曜對兩個‘小孩’,虞燁霖與巫文星的盡心栽培,那交代後事般的投入讓陸柳鎏更不好了。這簡直比巫景曜遇到段宛菡後舊情複燃還糟糕。
是要大無畏大無私,看破紅塵了嗎?!
為了再掙扎一下,他委婉地用翅膀輕拍對方後腦勸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閣主大人,何必把事情都想得太絕,你就不想找點趣事調劑調劑?”
“哦?比如說?”
“嘗遍天下美食,玩遍天下美人,等累了後隨便挑出最好看最喜歡的那個回來生一窩蛋蛋、呸、生一堆崽崽,盡享天倫之樂。相信我,憑你這相貌,這家境,這才學魄力,哦!我的老天爺奶奶啊!衝你而來的鶯鶯燕燕還能少?”
不知該感歎陸柳鎏對人世之‘俗’的深刻理解,還是該反駁這並非他心之向往,巫景曜指尖輕彈白雕額頭。
“你還不懂呢,少瞎說。”
等會兒我戀愛法典倒過來背給你聽哦。陸柳鎏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但再轉念一想,他看對方的眼神瞬間熱烈。
他跳到巫景曜左肩上,使勁蹭著人的臉。
“小曜曜~~反正我是絕種,肯定找不到伴兒了,以後也生不出一窩蛋蛋了,不如我們倆湊合著一起過怎麽樣?”
基友一生一起走。說不定這樣也算任務完成啊。
巫景曜被蹭得臉發紅發熱,下意識的抬起右手護住在他肩上搖晃的白雕。
“和你麽?”
他很少明確的想過將來自己會以怎樣的結局收場。尤其是伴侶情感方面。
子嗣的話,他有巫文星了。家人的話,他有虞燁霖包括整個星魂閣的每人。年少時他雖曾戀慕過一人,但來不及確認自己是動了真心還是懵懂的萌動,便早早與之一刀兩斷。而被病痛哀愁拖垮的數年裡,他日夜都沉浮在痛苦、自責與隱藏的憎恨中。
如此想來,得到陸柳鎏後的時光,竟是他至今最輕松愉快的。
他笑了笑說道。
“好啊,如果你不會再在半夜起來踩我的臉說我壞話,我自是樂意的。”
“嘁!居然被你發現了。”小動作被戳穿,陸柳鎏振開雙翅飛向窗外逃命,但他依然悠哉地唱著跑調歌。
“噢~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這——紅塵永相隨,昂昂昂!嘣呲咚次噠次克!”
巫景曜面上如常,方才的回答聽起來也像是應和的調侃。但他目光追隨著那道白色身影,心弦微動。
紅塵,永相隨嗎?
也許······
他並不介意呢。
第65章 好醜一隻鳥07
星魂閣自失蹤兩名守衛後全島上下便打起一萬倍的精神, 提高警惕。因為島上有針對性的特殊訓練,所以人人都有一門絕技。隨便揪出一個做飯的夥夫,說不準都能放出自己養的巨大戰蟒橫掃敵軍。
星魂閣更有奇閣之稱,共有十大‘奇’, 而其中一奇便是堪稱絕妙的機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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