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說、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發、發糖了?】
裴先生手一快,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屏幕上已經赫然是一條編輯好的彈幕
-嗯,在發糖。
他挺想發出去的,但比賽正在進行,他想讓大家看見的是喻辰作為選手是多麽優秀的存在,而不該被這些事吸引走注意力。
況且——
裴儼抬眸,含笑望向正坐在他座位上打著比賽的人。
神色輕松而認真,表情淡然,細細望去甚至能發現喻辰唇角淺淺向上揚起的弧度。
再緊張要命的比賽,在他眼裡好像就只是一場單純的逃亡遊戲,只是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獲得某種奇異滿足感的東西,並不值得慌張害怕。
哪怕是兩張不一樣的臉,哪怕身份時間都有所變化,喻辰卻好像永遠都是那個Polaris。
自信、張揚、乾淨、明媚。
他什麽都不用說,靜靜地坐在那,信手打完一場比賽,就能讓裴儼心臟跳出來般地震顫。
裴儼想,自己好像還沒追到人。
不能這麽不尊重他。
雖然其實他自己,更想吃到喻辰給的那顆糖。
但不是現在,喻辰還沒有接過繩,他不能逼他。
作者有話說:
先淺更一章,下一章一定寫比賽了。
第44章
喻辰狀態出乎意料地好。
有些人做了決定、撒了個嬌、仗著喻辰這麽心軟的人總不忍心拒絕他的請求, 便花了些心思將一個無名無分的青訓生送上了賽場。
但到底不是不管不顧的。
裴儼意識到自己會慌張和害怕。
這種情緒其實不算多麽難堪,但出現在他身上,總歸有那麽幾分令人驚奇。
Space已經很久沒有在賽場上體會過惶恐了。
情緒不深, 卻像一把帶了彎刀的小木鉤子,包裹上厚厚一層棉花,就那麽吊在心頭一點一點地晃, 時不時地擦過一下, 讓人忽略不了這種感受。
搔癢得厲害。
他不害怕自己比賽,也不緊張要遇見對手。
他本也不該為喻辰緊張的, Polaris是這世界上最張揚明媚的職業選手, 他合該比所有人都清楚千萬倍。
……可是很難。
很難不感到慌張。
很難不會緊張。
他甚至想過, 萬一哥哥真的打不下去該怎麽辦,自己頂上去嗎?
應該頂上去的, 這是正規的比賽, 他身為隊長, 需要對隊友和觀眾負責。
可是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幾秒鍾之後就消失, 裴儼又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不信任喻辰。
可以緊張、也可以慌張,唯獨不可以不相信。
他既然答應了自己。
他既然應了下來……
他們還要一起去看海。
裴儼緩緩勾唇,繃了很久的腰背終於放松幾分,是一種很難被人察覺的微妙轉變。
喻辰調整耳機的時候不經意余光瞥了一眼, 一時有些證愣,移開再看一眼,沒弄明白這人在做什麽。
可是當下也沒給他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
夏季賽賽事一共要持續兩周,每張地圖都有設置比賽。
第一天以最經典的海島開場, 第二天便轉到了雨林。
地圖小、節奏快, 時間跟賽程都不允許他耗費時間去琢磨自家小朋友在這一瞬間的心態變化。
只不過到底還是上了心。
喻辰打完一局比賽, 中場休息的間隙裡喝了口水,就那樣微仰著頭,任頸側因精神高度集中泌出來的細小汗珠順著筋骨線條弧度向下滑去,眼睛一勾一挑,直直地看進了裴儼眼底。
他閉了下眼睛,比賽時沾染到眼底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戾氣便悉數散了乾淨,裴儼聽見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近乎命令似的強硬開口:“過來。”
可偏偏聲音是輕的,語氣是軟的,殺神以為自己仍舊威嚴不可侵犯,卻不知道自己眼角眉梢都沾了幾分喜悅。
裴先生很熟悉那種眼神。
像是以前樓下招來的那批青訓生裡,打贏了比賽就忍不住找教練和前輩討一句誇讚的小孩子們。
喻辰大概不是想要他誇誇自己,也不會是十幾歲贏了一場比賽就要立刻炫耀出去的少年。
可是裴儼是。
他想炫耀。
他忍不住誇讚。
他想要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歡的究竟是一個多麽光彩奪目的人。
他發了瘋地希望這場比賽盡快結束。
他想要帶喻辰去看海。
裴儼從躺椅上起來,摘下仍在播放著夏季賽直播的耳機,聽筒裡解說正激動,說著MOON新銳小將chen出色的表現,彈幕一波接著一波瘋了般的狂歡,震驚籍籍無名的新人在這場比賽中生出來的鮮花。
裴儼不覺得自己比他們淡定多少,可喻辰喊他的時候,至少他還是鎮定的。
他鎮定地放下手機,鎮定地走到喻辰桌前,鎮定地低下頭,輕聲問他:“怎麽了?”
手心似乎在顫抖,可是悄悄用余光瞟了一眼,裴儼並沒有發現自己在抖動。
於是開始懷疑是不是連眼神都在漂浮。
喻辰抬頭思索著望了他一會兒,伸出手:“有糖嗎,頭有點暈。”
裴儼下意識彎腰,精製拉開抽屜,喻辰一低頭,看見白色抽屜裡擺了一個手掌高的玻璃罐,罐子裡放了各式各樣彩色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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