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雲怔住了,高陽說完上了車,他看著車遠去,好久才回過神,走進喬家。
舒清揚站在走廊的窗戶前看後院的風景,傅柏雲看過去,王叔在那兒訓練薩摩耶,他問:“喬太太呢?”
“喝得醉醺醺的,又去睡了,喬飛雄在自己房間……你怎麽了?”
“不,沒什麽……”
“雖然看得出你不像是有什麽,不過你不想說就算了。”
舒清揚的眼神再度轉去窗外,停了一會兒,傅柏雲說:“我誤會了。”
他說了高陽對自己欲言又止的真正原因,舒清揚說:“雖然是誤會,但你並沒有判斷錯誤,而他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懷疑的,他只是不想去懷疑,這種心態在心理學上叫‘認知失調’。”
“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任何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信念,高陽的信念就是女友是個聰明又漂亮並且肯吃苦的女孩子,所以當出現和信念相互矛盾的事實時,他在本能上不會懷疑是自己的信念出了問題,而是竭力去找證據和理由來否定這個事實,因為承認是自己錯了就等於承認他愛錯了人,他們交往的這幾年都是錯的,這個心理代價太大了。”
“夜梟對你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態?”
“是的,其實這種心態我們都有,他有他的信念,我也有我的,誰都說服不了對方,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還有藥可救嗎?”
舒清揚搖搖頭,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夜梟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和原則,已經害了很多人了。他需要做的是將對方緝拿歸案,那些理解與拯救是心理醫生該做的事。
到了傍晚,舒清揚收到了王科的來電,說已經控制了嫌疑人的同黨,他們不需要繼續保護了,他把這番話轉告給李明麗,臨走時又留了自己的電話,說萬一有情況,可以隨時聯絡自己。
舒清揚開車離開,直到離喬家很遠了,他找了個隱蔽的空地停了車,兩人穿上厚實的外套,背上背包繞去了喬家後面的山林。
喬家的地界特別大,從樹林到後面的小山丘都是他們的,據說當年喬政是聽信風水師的話,認為這裡的地氣有利於公司的發展,為了防止被人破壞,他就全都買下來了。
這裡的地氣好不好傅柏雲不知道,但黑壓壓的一片山地一眼望不到頭,到了晚上愈發陰森,讓人很不舒服。
傅柏雲拿出袖珍手電筒照明,有些地方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他在附近轉悠了一會兒,看到地上有一段被砍斷的藤蔓,他用腳踩了踩,土地松軟,好像前不久被挖過。
“看來喬飛雄在這件事上沒說謊,還真有人在這裡挖寶。”他說。
舒清揚去另一邊檢查,問:“那你說那會是什麽寶?”
“比如用逃稅的錢買的金條什麽的,我查過了,喬政管理公司的時候,他們公司有好幾次被檢舉偷稅漏稅,可是到最後什麽都沒查出來,錢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麽一大片山地還挺適合用來埋東西的……你確定今晚他們會來嗎?”
“除非他們心裡沒鬼,否則一定會有行動的。”
舒清揚在離開時特意向李明麗等人做了說明—因為凶器一直沒找到,警方懷疑凶手把它藏在這片山林裡,他們正在申請調查令,到時還請他們給予協助。現在警察都調走了,喬家的人如果有所動作,只能是今晚。
“王玖對喬飛英協助喬飛雄的解釋雖然說得過去,但我總覺得他還另有把柄握在唐菁手裡,還有喬飛雄頭部被打傷的照片的確是一個月前拍的,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會出命案,所以提前弄傷自己來換取我們的信任。反過來說,他猜到了會出命案,故意弄傷自己並提出林子有古怪,目的也是為了讓我們注意到這裡,所以不管是哪種可能性,我們都不能忽略。”
“還有小薩,就是那隻狗前兩天不是不舒服去了寵物醫院嗎?會不會是它誤吃了人類的食物,而食物裡是放了藥物的?”
舒清揚正要回答,遠處黑暗中傳來嘩啦聲,他立刻給傅柏雲打了個手勢,兩人分別包抄過去。那人還在那兒鬼鬼祟祟的,忽然一抬頭,就看到傅柏雲站在了面前,沒等他說話,胳膊就被攥住擰去了背後,臉被按在樹上動彈不得。
“疼疼疼!”他慘叫起來,“是我,李一鳴……”
傅柏雲一聽聲音,松了手,把人轉過來,再用手電筒這麽一照,還真是李一鳴,他真是無語了,一巴掌甩過去。
李一鳴嚇得又抱住頭,不過傅柏雲不是真打他,手在空中虛晃了一下,說:“你告訴我,為什麽自從七巧板事件後你就一直在我們周圍晃?”
“也……沒有了,嘿嘿……都是湊巧。”
“湊巧?湊巧到三更半夜你跑到人家私人用地來轉悠嗎?”
就在傅柏雲教訓李一鳴的時候,舒清揚檢查了他的背包,他倒是裝備齊全,包裡塞滿了零食包,麵包,還有水壺什麽的,對上舒清揚投來的視線,他心虛地摸摸頭。
“這個……我覺得我可以解釋一下。”
“說!”
“我是聽高哥說的,他堅持說唐菁的死和喬家其他人有關系,他們在林子裡藏了秘密,可能是因為秘密被唐菁知道了,所以才會被殺。他剛搬進來時李明麗就提醒說不要來這邊,免得壞了風水,他當時就覺得奇怪,後來有一次他深夜回來,還看到林子裡有人影晃動,本來我們是約了今晚一起來的,是導演臨時叫他過去,我就自己來了,尋思著要是查到了什麽,可以幫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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