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遇到了落單的冰烈鳥,現在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現在是晚上,冰烈鳥都回巢了,但我也找不到它們到底飛到了哪裡去。”
宋聞看著對方一臉疲憊,清楚分開的這段時間,阿蠻為了尋找歸葬之地根本沒能好好休息。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和他們尋找的並蒂花不一樣,阿蠻尋找的鳥蛋可是隨時面臨著被冰烈鳥們分食掉的危險,再加上現在都已經是夏季了,就算冰烈鳥們喜歡把鳥蛋孵化後再食用裡面的幼崽,只怕那幼崽也早就破殼,即使阿蠻真的能夠找到冰烈鳥的巢穴,可能只會看到滿地蛋殼了。
不過……
“冰烈鳥不是不吃鷹身女妖嗎?怎麽會對你們族裡的鳥蛋下手?”
說起這個阿蠻的神色一瞬間就陰沉下來,變得很難看,像是並不想提起這件事情,宋聞以為對方並不會說,也不為難他,正想扯開這個話題,誰知道阿蠻卻攤開自己的翅膀,抬頭看向仿佛倒置在地上的天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口,“那孩子並不屬於我們鷹身女妖一族。”
阿蠻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良久才又自我釋然地笑了笑,“他是我的妹妹和一個沒辦法化形的獸人種的孩子,如果我不來找他,就不會再有人來找他了。”
鷹身女妖天生雌雄同體,他們能夠自身繁衍,並不需要像別的種族那樣還要找一個伴侶。但是凡事總有例外,阿蠻的妹妹就是那個例外,在一次外出狩獵的時候被獵物反撲受傷,被一個獸人種所救,然後就喜歡上了對方。
喜歡一個外族的事情在鷹身女妖一族中是根本沒辦法被人理解的,甚至連喜歡這件事本身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更何況阿蠻的妹妹還因此冒險為對方生下一枚鳥蛋。
阿蠻一開始也沒辦法理解妹妹所做的事情,和其他人一樣,隻冷眼看著對方在那外族人身上越陷越深,最後在生鳥蛋的時候難產去世。
阿蠻隻覺得諷刺,從沒有見過哪一個鷹身女妖會因為生鳥蛋而死的,但他的妹妹就是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外族人闖進他們的領地,把他妹妹的屍體盜走,而那枚妹妹拚命生下的鳥蛋卻無人問津,等阿蠻想起的時候,就連那枚鳥蛋也被冰烈鳥偷走了。
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阿蠻隻一筆帶過,為外族生鳥蛋的事情已經算是對自身種族的背叛了,阿蠻並不想對其他人說太多,宋聞聽完後也覺得有點唏噓,不過這是鷹身女妖族內的事情,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評判誰對誰錯。
“雪隱蟲會在日出之時從水裡冒頭,如果你們能找到它,應該就能找到並蒂花了。”阿蠻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兩人,“不過冰烈鳥並不會棲息在並蒂花開的附近,我們要找的目標並不一樣,你們可以趁著我把冰烈鳥引開的時候再行動。”
宋聞看著對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那身原本漆黑光滑的毛發也有很多處像是被人活生生扯禿的地方,可見阿蠻並不是那些冰烈鳥的對手,更何況這裡還不止一隻冰烈鳥。
“我們能趁著夜色去尋找嗎?”宋聞問,畢竟冰烈鳥一到夜裡就是個瞎子,不會外出活動,對於他們來說會安全許多。
阿蠻搖搖頭,他用翅膀指了指外面,“你也看到了,一到晚上,天地都變成了一個模樣,你要怎麽做才能在這種環境下找到歸葬之地的中心?”
宋聞皺著眉頭,但是他們才剛剛踏進歸葬之地,不可能還沒嘗試就直接選擇最危險的一條尋找方法的,阿蠻也沒有多勸,畢竟說得再多,也沒有親眼看見的讓人信服。
交換完信息後,宋聞打算先和翼在附近探尋看看,他從魚皮背包裡掏出兩條熏乾的魚乾,遞給阿蠻,阿蠻眼睛一亮,歸葬之地裡面除了冰烈鳥之外便沒有其他的活物了,阿蠻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想要捕獵只能從這裡出去,但是歸葬之地外面不是濃霧就是電鰩,一旦離開,阿蠻不一定能夠再次找到正確的入口。
雖然熏乾的魚乾口感太柴,沒有新鮮的美味,但阿蠻一點都不嫌棄,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還不忘鼓著腮幫子叮囑道:“極光消失前記得回來,要不然會被冰烈鳥發現。”
宋聞點點頭。
平坦的水面不管往那邊看過去都是一模一樣,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宋聞決定先往前走,只有小腿般高的水深並不影響兩人的走路,翼一直比宋聞快走兩步,眼睛滴溜溜地環視著周圍的情況,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我不喜歡這裡。”翼皺著鼻子打了幾個噴嚏,這裡的水氣很重,短短一段距離,兩人的額發已經被打濕,身上也黏糊糊的,還要細小的鹽巴沾在上面,看起來這裡的含鹽量可要比真正的海洋還要重得多。
翼吐了吐舌頭,顯然是被不小心濺到唇邊的水跡給苦到了,這裡的水初嘗只會覺得鹹,再嘗就只剩一股苦味,鹹得發苦,沒辦法飲用。
宋聞把裝有淡水的竹筒遞給翼,裡面裝的都是之前小島撞擊到的冰山上碎裂下來的碎冰,周圍溫度不高,冰塊還沒徹底融化掉,撚起一粒放進口中,既能解渴又能祛除口中的苦味,就是冰塊太冷,宋聞不喜歡,總要在嘴裡含到融化掉才會咽下肚去,反而是翼喜歡用牙齒砸吧砸吧碎了吃掉,在怕冷這一點上,宋聞每次都覺得翼比自己更像一隻帝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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