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一片空白,他甚至茫然地想了一會自己在那兒,然後回過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是Beta,打起來一樣會熱血上頭啊,林敬也想,戰到酣處,或許是腎上腺素的作用,但到了安全的地方,縫個傷口怎麽能痛成這樣。
以前在927上的時候……其實也沒覺得這麽疼啊,畢竟出門還有一星艦的下屬在看他。
他搖搖頭,緩了一會兒,手移動了一點準備繼續。
然而瞬息之間一聲巨響,林敬也眼睫一顫,在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一隻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極大,他感覺自己的腕骨要開始抗議了。
然後那隻手把他扯了出來,一張大毯子一下把他裹了進去。
“你瘋了?”
冰冷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林敬也眨眨眼,感覺後頸一涼,好像被某種殺氣騰騰的死亡射線鎖定了似的。
他慢吞吞地抬起頭,看見了雷恩那張過於俊美的臉。
不過,他有點遲鈍地想,聯邦第一號打架不要命選手,現在怎麽有臉罵自己啊?
“你這反覆撕裂,又是電又進灰,現在還是未殺菌的自來水,你自己算算這一針下去得給你消多少層毒,怎麽沒疼死你呢?”
縫合器被劈手奪過,咚地一聲飛出去撞上了牆壁,滾到遠處。
雷恩關了水,打開浴霸,暖光籠罩下來,然後他轉回來,又把林敬也連人帶毯子塞了回去,摁坐到地上,開始撕林敬也上半身的衣物。
林敬也:“……”
“你這叫瞞報軍情。”熟悉的高帽子落下來。
雷恩動作乾脆利落,不知何時拖來一個密封箱,打開全是各種醫用品。
他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往林敬也腰上噴了好幾層,幾秒之內,疼痛如退潮一般消失。
看著忙活的雷恩,林敬也一時間不知道該是什麽心情,是該激動於聯邦天穹之劍親自給他上藥,還是該緊張搞小動作被元帥抓個正著?
但是,他裹了裹毯子,好像不太能緊張得起來,反而……困了。
“我讓你打二十個人,”雷恩抬眸,目光依然冷冽尖銳,“但我不是讓你帶著這種傷去打二十個人,我不是變態。”
林敬也想要說什麽,忽然意識到自己還以一個極其不雅觀的姿態叼著雷恩的毛巾,於是默默把毛巾拿下來。
“您這次又是怎麽發現的?”林敬也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又輕又啞。
雷恩看著他蒼白的臉,回答:“聞出來的。特瓦爾的血液有Alpha信息素,你的沒有,不是一個感覺。”
林敬也:“……”
除了無言以對,還能怎麽辦?
千算萬算,最後輸給了生理差異?畢竟信息素攜帶的訊息只有A或O能接收啊,他只是一個倒霉Beta……
“&%¥”
雷恩發出一聲含糊的低語,從口型來看,是句消了音的髒話。
“你是怎麽能把一個傷口縫這麽醜的?”雷恩的怒火說炸就炸,他扯掉礙事的布料,於是蒼白的肌膚上在沒什麽秘密,橫貫腰身、差一點就要把他腰斬的傷痕盤踞腰間,中間裂開那處還在滲血。
林敬也終於忍不住回答:“元帥,您身上自己處理的傷口,好像沒比我的好看多少。”
誰也別笑誰,都是能把軍醫氣到生理期紊亂的。
又是一句無聲髒話,要不是林敬也眼尖而且他們離得太近,根本發現不了。雷恩長眉緊皺,拿出了一個一看就十分高端的縫合儀器。
他一邊飛快但小心地處理那道傷痕,一邊低聲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
“你再給我這種驚喜,我可能又得瘋狂吃巧克力了……”
巧克力?
林敬也迷茫眨眼,啊,元帥是心情一煩躁就要靠甜食獲得安慰的嗎?
浴霸把屋裡弄得暖烘烘,身上的疼痛也被雷恩那些特供藥消得幾近於無,他裹著柔軟的毯子,雷恩溫熱的手指時而觸碰他腰間敏感的皮膚,那長長的白發就落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掃動。
有點癢,他想著,放松下來的神經開始往夢鄉前行。
但可惜,冷血無情的元帥打斷了他。
“行了,交代一下吧。”雷恩的唇角扯出一抹沒有溫度的假笑,林敬也一離場歸隊,他就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血氣,奧科那一下攻擊的確銳不可當,換成是他上去打,大概也很容易被劃一道,他本來以為林敬也不說是因為要強,一個敢開運輸艦來營救天穹之劍的艦長,有他的驕傲也很正常。
所以雷恩任由他自行進屋處理,但很快,在水聲響起的時候,他再次感覺到了血。
林敬也一直沒有回答,雷恩已經捏起了他的下巴,冰藍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嘴角的笑容已經顯得陰森了起來。
他審視著對方,說:“這個位置,我記得……之前本森那次,你也是傷這個位置。”
雷恩感覺到手下的人輕輕顫了一下。
“你上次,其實根本也是這舊傷裂開了吧?我居然被你糊弄過去了。”那次的傷是雷恩親自送去醫務室的,只是當時是在旗艦上,他沒法像這樣把人扒了檢查個仔細,竟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傷這麽深。
軍醫歷冉冉給處理的,雷恩抿唇,那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醫生,她不可能被騙過。
所以分明就是這兩個人聯手蒙混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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