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快樂小女孩再一次驚醒,想到了林敬也時,是他十五歲。
林敬也又笑起來:“她鬧著找我,甚至用精神力攻擊了一位醫生,只是因為她發現了一款好吃的巧克力,想要給我分享。但她已經不認識長大的我了,她把偷偷跟著我的小然當成了我。”
他的母親長得嬌小,又被這昂貴的醫療機構養護得很精心,所以小大人兒似的林淨然搬著小板凳坐在她對面,十分嚴肅地說:“大姐姐,你不可以每天都吃這麽多糖糖哦,牙牙會壞壞!”
可惜小大人兒一邊說,一邊和那女人分吃一罐巧克力豆。
“再後來,一隊星寇襲擊了那家療養院。帶走了我母親和小然。”
雷恩偏頭:“沒有抓你?”
“醫院的警衛趕到,他們沒來得及,當時危險發生得太突然,我母親正抱著小然來不及松手,她一腳把我踢到門邊,就和小然一起被抓走了。”
醫院報了警,治安部隊迅速抵達,但那些劫匪有備而來,計劃周全詳細,治安部隊檢查後發現沒有其余人員傷亡,甚至財物都沒什麽損失,判斷這應該是針對有錢太太的綁架勒索案件,讓他安心等綁匪提條件時露出馬腳、順藤摸瓜,但林敬也不這樣認為。
他知道林氏在和維默爾家族進行某種聯合實驗,少年並不相信那個為了生高階alpha就敢給妻子用奇怪藥物的男人,所以他曾和伊狄爾特一起潛入那個實驗室,準確說,是伊狄爾特找上他的,因為那個貴族少爺覺得這是個有趣的探險。
“我家老頭什麽都不告訴我,問就是我年齡太小。”金發的年輕人啐了一聲,掏出一根煙,“我到要看看這鼓搗的什麽玩意。”
他們在研究穩定提高精神力的藥,以及治療他母親的藥。
早幹什麽了,少年在心中嗤笑,後悔有什麽用,為什麽一開始要給她用那種藥?
所以十五歲的林敬也清楚地知道,那些是綁匪沒錯,那些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他母親,但不是為了贖金,而是為了她本身。
這個藥方最開始來自反叛軍,用於提高炮灰alpha的戰鬥力,omega承受不住這種藥對精神的刺激,多半幾個星期就會死去,他母親用的藥方是被林路改良過的,雖然她在發瘋,可是還沒有死。
反叛軍養omega就是為了後代,但誰會拒絕一個天資更好的後代呢?
所以他知道他不能等這些愚蠢的治安部隊,那些星寇一定會把人交易給反叛軍,一旦到了反叛軍手裡,omega不再被視作人,而小然也會被丟去勞工營。
星寇賈放是個貪心且精明的商人,他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在得手後他洞悉了反叛軍的意圖,便開始重新談價。
可惜賈放畢竟出生、成長的環境都不是反叛軍那種極端組織,他高估了一個omega在反叛軍眼裡的重要性,哪怕這omega身上有他們好奇的藥方。
雇主瞬間被他討價還價的姿態激怒,協商破裂後,說話的就只剩量子炮。
林敬也就是那時候混上了星寇的船。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不堪反叛軍壓迫、孤注一擲從勞工營跑出來的小beta勞工,雙親拚死護送他,自己沒能幸免於難,為了演得更像,他是餓了一個星期才上了星寇的船。
賈放被反叛軍追著打,急於擴充隊伍,而且吃一塹長一智,覺得需要先了解敵人,於是虛弱脫水的少年被拎到了星寇頭子眼前。
“你在勞工營做什麽的?”
少年艱難抬頭,沙啞地回答:“清潔工。”
周圍一片哄笑,賈放扯了扯嘴角,一口濃痰啐到他身上:“小雜種,擦地的也他媽敢來老子這兒吹?”
星寇手下舉起了刀壓在林敬也肩上,在刀抬起的一瞬間,少年嘶啞地喊道:“我是清理反叛軍戰機的清潔工!”
刀止住,賈放抬起手,眯著眼睛看他,半晌後說:“喂,崽子,殺過人嗎?”
“……沒有。”
一把型號老舊的光能刀丟了過來,砸在他面前。
坐在上方的星寇頭子陰森森地衝他笑:“不想親自報仇嗎?今天教你個乖,自己上手報仇,那才叫一個爽呢。”
林敬也抬頭,從散落雜亂的發絲間看向那個星寇,緩慢地撿起了地上的刀。
那半年裡他作為星寇團的一名新人接受訓練,與反叛軍作戰,甚至……參與劫掠。
“我沒有能力阻止幾千人的星寇團去掃蕩一處小型聚居地。”林敬也回憶著,“我所能做的,也僅僅是把我能看到的平民盡量藏到安全的地方,偶爾也得偷著殺幾個正對人動手的星寇。”
他說得很輕松,但雷恩把玩他長發的手微微頓了一秒。
“所以你那潛伏刺殺的本事,就是這麽練的啊。”雷恩笑了笑,在幾千人的星寇團裡動手腳,那不是跳蔚藍軍校的牆那麽簡單,因為跳牆雖然有技術要求,可失敗不過是記過,但失手被星寇抓住,代價是命。
“他們把小然、以及不少各種來路的小孩養在一起,小時候能做小扒手,或者鑽進對方星艦的一些狹小管道動手,等他們長大,還活著的就會成為新的星寇了。我母親也被看管起來,因為不但是個omega,還可以用來讓小然聽話。”
那短短半年,林敬也的雙手就已經沾滿血汙,他把每一個試圖靠近他母親的齷齪酒鬼溺死到酒壇裡,將那些粗魯髒臭的色鬼們留下的屍體丟進垃圾處理器,他學會了背著死人躲監控和機關,學會了消除痕跡,也很快精通了怎樣黑入中控系統抹掉自己的操作記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