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在傍晚時分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到來,他們大都穿戴華麗,男人穿著西裝,女人穿著旗袍洋裙,相互挽著手,不緊不慢的入場。
林阮也換上了晚禮服,是一身黑色的西裝,胸口帶了一支花朵形狀的胸針,全身上下打扮起來,讓他看起來像是哪家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很多人來跟湛晞搭話,湛晞很從容,對待每一個人都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他的身份與能力注定了他是會站在人群中央的人。當然,林阮也能看得出來,湛晞未必認真在聽。
顧忌穿著軍裝,和同樣穿軍裝的一些年輕軍官在一塊喝酒聊天。不少女人的目光停留在顧忌身上。
顧名帶著一些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們玩,他請林阮幫他打開鋼琴蓋子,像模像樣的坐在凳子上彈起鋼琴曲。
林阮在一邊聽,很給面子的鼓起掌。
顧流風穿著白色小洋裙,脖子上帶了一串紅寶石項鏈,紅寶石很奪目,讓她顯得熱烈生動。顧回雪則穿著旗袍,寶藍色繡竹葉的旗袍,脖子上戴著一串圓潤的珍珠,像是個溫婉的江南女子。
兩個人一出場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顧夫人挽著顧大帥的手在一邊看著,聽著旁邊人的恭維,眼裡滿是笑意。
沒多一會兒,就有人來邀請姐妹倆跳舞,舞池中央多了兩朵鮮豔明媚的花朵。
林阮站在大廳的餐桌邊,他自覺身份有些尷尬,說不是下人,也沒個確切身份,說是下人,又一點活兒不乾,怪不稱職的。
餐桌上有冰淇淋,林阮取了一些,站在一邊吃。冰淇淋很涼,林阮吃完,打了個哆嗦,但還是覺得很爽。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女子朝著林阮走來。她穿著黛紫色的長裙,耳邊帶著一對珍珠耳環,一雙頗為精致的略帶一些高度的鞋子,這讓她走路的時候發出一種優雅的“嗒嗒”聲。她端著一杯香檳,手上帶了一枚黃寶石戒指。她身上的首飾並不多,但看得出價值不菲。
她走到林阮面前站定,伸出手,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
“你好,我叫白珍珠。”
林阮站直身子,沒有拒絕白珍珠伸過來的手,“林阮。”
白珍珠對他笑了笑,站在了林阮身邊,道:“你怎麽不跟他們一起去跳舞?”
林阮道:“不太會跳。”
白珍珠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種興味,“你知道嗎,你像是一個失落的小王子,在這麽熱鬧的地方,顯得與眾不同。”
林阮看了看白珍珠,他聽得出這個女人帶有挑動意味的話。這人在他面前所做出的的舉行,所說的話,包括看過來的眼神,都帶有一種挑動意味。
她想讓林阮對她產生興趣。
那邊顧流風跟一個同學跳完了舞,下來找顧回雪。顧回雪端著酒杯站在一個偏僻地方。顧流風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正好看到陰影中的林阮和白珍珠。
“這不是警察局白處長家的大小姐嗎?”
白處長的職位並不算高,但是他家的大小姐卻很好地融入了這個非富即貴的上層社會,甚至與行政院一位委員的兒子訂了婚。
“她什麽時候跟阮哥認識的嗎?”顧流風道:“阮哥都沒提過。”
“十分鍾之前,”顧回雪道:“我眼看著他們認識的。”
顧流風看向顧回雪的目光奇怪極了,顧回雪看了顧流風一眼,道:“白小姐可是咱們圈子裡有名的交際花,你不會不知道吧。”
顧流風真的不知道,顧回雪笑她,“白小姐晝夜奔波於各種宴會場合,每次的穿戴都十分亮眼。就今天她手上那個戒指,少說一二千大洋,她爸爸那麽一個小職位,工資夠她在名利場揮霍嗎?”
顧回雪抿了一口酒,“她花的錢如果不是家裡的,還能是誰的呢?往下再說,自然就是些不好聽的話了。”
顧流風一臉驚訝的看著顧回雪,“你知道的可真多。”
顧回雪看她一眼,“我早勸過你多來參加我的下午茶,是你嫌聒噪的。”
顧流風撇撇嘴,道:“那得趕緊去提醒阮哥呀,不能和她來往太多。”
顧回雪卻攔住了顧流風,目光飄向湛晞那邊,道:“再等等。”
“等什麽?”
顧回雪卻不答了。
林阮並不想和白珍珠多說話,但是白珍珠顯然情商很高,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得體,吸引著人和她交談下去。林阮心想,白珍珠就像舞會中央那個水晶吊燈一樣,天然適合這種場合。
“你是第一次參加宴會嗎?”白珍珠問道:“我如果之前見過你的話,一定會記得你的。”
林阮笑笑,“我確實是第一次來。”
白珍珠含笑道:“你和我第一次參見宴會的樣子很像,不過沒關系,慢慢的你會適應的。”
“很難變得像你這樣如魚得水。”林阮客套了一句。
白珍珠微微笑起來,有些自然流露的風情萬種。
湛晞在不遠處,他看到了角落裡的白珍珠和林阮,似乎他們聊得很融洽。
湛晞從侍者手中拿過一杯白蘭地,目光淡淡的看向林阮。林阮似有所覺,也向這邊看過來,一對上湛晞的目光,神色立刻就變了。他對著白珍珠欠了欠身,“先失陪了。”
說罷,他往湛晞的方向走去。白珍珠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跟在他身後也往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