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晞在一邊用早飯,目光掃都沒掃林阮一眼。
到學校的時候正好碰見孟真,孟真眼下一圈青黑,走路的姿態別別扭扭的。林阮問他,“怎麽樣?”
“還行,”孟真裝著雲淡風輕道:“挨了二三十下藤條而已。”
孟真剛在椅子上坐下就倒吸一口冷氣,林阮看向他,他擺擺手,問道:“你呢?”
“跪了幾個小時。”林阮道。
孟真點點頭表示明白,“老封建了。”
第21章
孟真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動彈,林阮一看就知道孟真肯定被揍的不輕。
他僵硬著身子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檀木盒子,打開一看,是林阮拿給孟真的翡翠鐲子。
“東西宋霜綺不要,我隻好把事情跟我表姐說了。”孟真道:“那鐲子我爸媽賠了錢給我表姐,我表姐也沒多說什麽。”
“當時的場面會不會很尷尬?”林阮問道。
白家和孟家雖然是親戚,但遠稱不上親密。兩家長輩都不希望孩子有太多交集。白珍珠讓孟真去送東西,肯定是瞞著孟家父母的。而孟真又把事情辦砸了,孟家父母還要給白珍珠賠不是。
孟真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形,道:“沒有吧,他們都客客氣氣的。”
林阮趴在桌子上,問道:“那個錢少爺呢?他知道你表姐送東西給宋老板,會不會宣揚出去,你姐姐的名聲會不會受損?”
“我問了,”孟真道:“我表姐說不是什麽大事,她能解決。可能在他們大人眼裡,這些都不是事兒。”
林阮想了想,白珍珠確實很厲害,她大概就是湛晞說的那種能給自己收場的人。
能給自己收場是一項很了不起的能力,像湛晞,他從來不會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像白珍珠,即便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也能穩住場面。
林阮低眉,把鐲子給孟真,“這個鐲子,你以咱們倆的名義賠給你表姐好了,要不是咱們倆,那個錢少爺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孟真想了想,應了下來。
窗外陽光明媚,這兩天天氣稍微暖和了一點,學校裡一簇簇的迎春花結出了淡黃色的小花苞,乍一發覺還有幾分驚喜。林阮趴在桌子上,望著窗戶外面的迎春花,悠悠的歎了一聲。
李銘文走進教室,看見座位上的林阮和孟真,腳步頓了頓。林阮還沉溺在滿腔少年心事裡,孟真卻是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本來想站起來,但是一動就疼,隻好先穩住坐下,等到李銘文走近了,才道:“之前摔碎的翡翠鐲子,你打算怎麽辦?”
李銘文頓了頓,道:“什麽翡翠鐲子?”
孟真眉頭一皺,“怎麽著,你想不認帳啊?那天就在教室裡你撞翻了林阮桌子摔出來的翡翠鐲子,那麽多同學都看見了。”
李銘文僵硬著站在書桌邊,他不敢去看周圍同學的神色。
“我怎麽知道,你那鐲子是不是真的。”李銘文道:“也可能是你訛我。”
孟真生氣了,“你怎麽說話呢!”
林阮回頭看兩人,李銘文手扶著桌子,因為太過用力,關節都有些泛白。他拿不出錢來賠那個鐲子。這幾天,林阮孟真都沒有提過,李銘文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今天孟真又提起來。但不管怎麽樣,他絕對不能認。
林阮道:“那隻鐲子,鳴玉齋的老板看過的,作價八百塊,你大可以去問。”
李銘文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串通好的。”
孟真還想說什麽,上課鈴響了,教授夾著講義走進教室。
孟真憤憤的轉過頭去,嘀咕道:“怎麽會有這種人!”
下午只有一節課,放學的早。林阮回到家的時候湛晞還沒回來,他回屋放了書包,還沒坐下,門口就被敲響。林阮打開門,是佟伯。佟伯手裡拿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有兩樣東西,一個裝錢的匣子,一個絲絨盒子。
“爺說你剩一年就畢業了,該交際該花錢的地方不少,猜著你之前沒攢什麽錢,所以給你送一些。”
林阮從佟伯手上接過托盤,佟伯袖著手道:“以後你每月就是五十塊錢,若有什麽大宗支出就來找我。”
林阮點頭稱是。
“另外那個盒子是爺給的。”佟伯看了眼林阮,道:“爺對你好,你也該知些好歹,不要仗著爺喜歡就輕狂,素日裡行為處事也要慎重,不要讓外人說我們蘭公館沒規矩······”
佟伯念叨了幾句就下去了。
林阮回屋,看了看那匣子,裡頭都是一塊一塊的大洋。林阮把匣子放在書案的抽屜裡。他又拿起那個絲絨盒子,裡面是一隻男式手表。
林阮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總不能湛晞怕他不開心,買來哄他的。
林阮想了想,被自己逗笑了。他把那隻手表戴在左手上,銀色的表盤精致又大氣。
佟伯正在後門外台階上擺弄自己的玉簪花,忽然聽見上下樓的聲音,他往門裡一看,是林阮從樓上跑下來。
“你幹什麽去?”佟伯問道。
林阮站住腳,道:“我去看看我弟弟。”
佟伯本就嚴肅的臉更不開心了,“別得了點錢就往那邊送,你是能養那邊一輩子?”
林阮一邊應著一邊跑了。
“我看你是腿不疼了!”佟伯道:“就該讓你再跪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