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還有什麽疑問嗎?”
“有。”范無救認真發問,“能選嚴懲嗎?我甘願受罰。”我寧願受罰。
閻羅微笑:“不能。”
……
從地府出來,謝必安與范無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直奔一個方向。
煙落酒吧。
那兒住著一位西方神,維納斯。
第5章 條件
清晨六點的街道還沒什麽人,公交站台邊站著幾名等公交的上班族。背著書包的學生們擠在早餐攤前,接過豆漿包子準備去上學。昨夜下過雨的地面已經幹了,陽光暖暖照下來,是個晴天。
與昨晚的熱鬧不同,煙落酒吧此時大門緊閉,門可羅雀,冷清得緊。
凡是帶著“煙落”二字的地盤都有閻王親自設下的結界,打烊時間誰也別想用法力穿過門牆入內,非常有安全保障。縱然是黑白無常,也得被擋在門外。
范無救直接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孟婆,睡醒了沒?下來開門。”
這兒的老板娘就是被閻王派來打理酒吧的孟婆,閨名孟晚,是個外表很年輕秀氣的姑娘。但大家都更習慣叫她孟婆,傳言才傳成一個老婆婆。孟晚多次試圖辟謠,都扭轉不了已經在大眾心中根深蒂固的形象。
這也沒有辦法。就像謝必安和范無救也有名有姓,世人卻更習慣喚他們黑白無常,或稱他們為七爺八爺,幾乎痛失姓名。
都是千年同事,熟得不能再熟的交情,范無救講話絲毫不帶客氣,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那頭孟婆接了電話,范無救開了免提,手機裡就傳來女子惱怒的叱罵:“黑無常你做甚大早上擾人清夢?誰家酒吧大白天開張?這麽早是趕著來投胎麽?要喝酒晚上來,掛了!”
謝必安道:“孟姑娘。”
那頭突然就安靜一瞬,孟晚的掛斷鍵沒摁下去。
不僅沒摁下去,她聲音也一下子溫柔了:“啊,白無常也在啊,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就下來給你開門。姓黑的你怎麽沒和我說呢?”真是,害她在白無常面前有失形象。
范無救:“???”你一接電話就劈裡啪啦一通輸出,要他說什麽?而且為什麽如此區別對待?還有,他姓范!
要是孟晚知道范無救的疑問,估計還得翻個白眼。也不想想一個是鋼鐵直男喊人家孟婆,一個溫潤如玉彬彬有禮喚孟姑娘,擱誰都得態度迥異。
不過三分鍾,打扮精致的孟晚就從樓上下來給他們開門,眼睛隻盯著謝必安:“真是稀客,什麽風把白無常給吹來了?”
白無常在地府的人緣絕對是最好的。看著如同高嶺之花,實則溫柔細心,這樣的神仙誰見了不喜歡。
謝必安道:“有事要尋昨晚那位美神閣下,他現在還在酒吧住著麽?”
“在二樓呢,你找他有事?那我帶你上樓,不過見不見還得取決於他。畢竟是位主神,我也不好擅自作主。”孟晚說著,要領謝必安進屋上樓。
范無救涼涼道:“你是真把我當空氣啊。”
孟晚回過頭,抱臂看他:“哦,我記起來了,你還賒著一杯果汁呢,錢帶來了嗎?”
謝必安訝異望過來,那意思仿佛在問:你還賒帳?
范無救:“……”此刻倒寧願當空氣,好過在老白面前丟臉。
“多少錢?”謝必安道,“我替他付。”
孟晚擺擺手:“白無常難得來一次,不好收你的錢。算了,這杯果汁就當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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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走到二樓最裡間,抬手敲了敲房門:“這位客人,有人找你。”
裡頭沒有動靜。
“難道還沒睡醒?”孟晚喃喃自語,又提高嗓門道,“客人,外面有兩位找你,你見不見?”
這回,屋裡才傳出聲音,透著幾分謹慎。
“兩位?是誰?”
謝必安開口:“東方勾魂使,黑白無常。”
屋裡沉默片刻,接著一陣腳步靠近的聲音,門便被打開了。
膚白貌美的異國神明映入眼簾。濃密睫毛下是綠寶石般的眼眸,柔順的金色鬈發披在肩頭,寬大的襯衫一直遮到大腿,修長雪白的腿裸露在外。他瞧著明豔而慵懶,純潔又魅惑,赤腳踩在地毯上,渾身透著成熟嫵媚的韻味。
天生尤物。
再對美色無動於衷的人,都會為這樣的美貌失神。
維納斯打量這兩位不速之客,目光落到范無救身上:“哦?你不就是昨晚那位連杯果汁都要賒帳的窮光蛋?”
范無救:“……”求求了,這個梗快點過去。
謝必安故作不知:“你們認識?”
“不算認識。”維納斯輕笑,“是我身無分文,想向這位先生借錢,發現他比我還要窮苦一點。你是他的愛人嗎?如果是愛人的話,我倒是理解他對我的冷漠了。他一定是個很忠誠的伴侶。”
謝必安一怔,對於昨晚所見的最後一絲不快也消失殆盡,泛起絲絲愉悅。
原來真的是誤會。
“不。”他說,“我們是朋友。”
“朋友?”維納斯驚訝地掩住唇,“可我分明……”分明從你們身上聞到了愛情的氣息,並不濃烈,說明沒在蜜裡調油的熱戀期,但很清淡綿長,是細水長流,是青澀真誠,是苦苦壓抑的……
暗戀。
愛與美之神對於愛情和美麗的嗅覺是最靈敏的。維納斯幾乎是一眼看穿這對是互相沒有挑明的雙箭頭,他感到很有趣,但並沒有出言提醒的打算。他們畢竟只是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有些話說出來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