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前不久他還真把人親了。
只要他對謝必安心動一天,那麽無論接吻幾次,直接還是間接,都足以亂他心弦。
這心一亂,腦子就容易帶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浮想聯翩些少兒不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情最難自控,若是深藏於心,還能騙過他人眼睛,可一旦露出些許苗頭,就再也掩藏不住。范無救原先還能壓製,可這一趟出來旅行,他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他不再滿足於遠遠遙望默默守護著謝必安,總是克制不住地想越界,想親吻,想佔有。理智的弦繃得越來越緊,那天晚上的吻就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他變得貪心且不可控了。
唯一束縛著他的,只剩下一個理由——絕對不能在謝必安神志不清的時候欺負他。
他已經不再問心無愧,但至少不能卑劣至此。
范無救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趕走,慢慢品嘗起冰淇淋,仿佛細細回味似的,速度竟不比謝必安快多少,跟他解決第一支冰淇淋時風卷殘雲的速度可謂天差地別。
畢竟帶著謝必安的味道。
范無救憂愁地想,自己可真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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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遊人散去,沙灘上的遊客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范無救和謝必安。他們靠在一起,靜靜欣賞著日落,直到最後一絲落日余暉都消失在海平面上,他們臉上的金光散去,臉龐隱入晦暗。
謝必安開口:“日落就是羲和神女回家的時候,真的很美。”
羲和是華夏上古神話中的日神,工作是每天駕駛太陽馬車拉動太陽。日出就是她上班,日落就是她下班,再換成月神常儀披星戴月地來交班。
范無救毫無情趣道:“慘還是她們這些日月神慘,我們還有閑暇出來旅遊,她們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
謝必安道:“其實有件事困擾我很久。”
范無救稀奇道:“天底下還有小白你想不通的事?”
謝必安看他一眼:“我是白無常,不是白澤,雖都佔了一個白字,智慧也是遠不及他的。”
白澤是全知全能的神獸,博古通今,世事沒有能難倒他的。謝必安再聰慧,也不能和白澤比。只是范無救情人眼裡出西施,他覺得謝必安就是天下第一聰明神。
范無救好奇:“什麽事竟能讓我們小白也百思不得其解?”
謝必安問出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東方有天庭地府,西方有天堂地獄,東方有山海之神,西方也有山海之神。這些同樣的神職,因是管理著不同的地域,彼此間並無衝突。但日月星辰這些天象,全世界都獨一無二。無論太陽還是月亮,世界人民看到的都是同一輪。那麽就以太陽為例,管轄太陽的究竟是羲和神女呢,還是西方太陽神阿波羅呢?他們要是在天上相遇,會不會打一架爭奪領土權?”
范無救:“……噗。”小白表面上看著無欲無求心如止水,其實腦袋瓜子裡竟然都在想這些天馬行空的事麽?
又可愛到他了。
謝必安認真道:“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可惜太陽太熱,我無法靠近,與天空一脈的神明也無交情,不能問到答案。”
范無救雖然也不知道答案,但可以陪著謝必安一塊兒瞎猜:“我猜就算打起來,也是羲和神女勝。”
謝必安問:“為何?”
“我雖沒見過那兩位,可也聽說希臘太陽神阿波羅是駕駛著四匹馬拉著的黃金馬車上班的,羲和神女的座駕卻有六條龍拉車。”范無救有理有據,“四匹馬對六條龍,就算半道遇上了出車禍,被撞翻的也得是阿波羅吧?”
謝必安竟無言以對。
“你難道也被閻王殿下那一套影響了?縱然神職一樣又如何,未必就要分出個勝負。說不定他們可以東西合作,各自分得半年休假,豈不是皆大歡喜?”范無救眼裡只有放假,他實在是討厭工作。
范無救還舉例證明:“就比如美神,西方有維納斯,我們也有洛水神女宓妃,以美著稱。我之前見過洛神,確實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與維納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謝必安淡淡道:“哦,反正都比我好看。”
那兩位分別是東西方的美神,比謝必安好看是事實,他自己也承認。可從范無救嘴裡說出來,謝必安就覺得不中聽了。
范無救立即住嘴,反應過來後,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舉的是什麽破例子,竟然在小白面前誇別人好看,小白還不得喝幾缸醋?
范無救趕緊換個例子:“再比如,我們有盤古大神開天辟地,聖經記載希伯來有上帝創世,希臘有混沌神卡俄斯創造宇宙……要是這幾位聚在一起,是不是還得打一架分出誰才是真正的創世神?”
謝必安頷首:“我確實也好奇此事,他們究竟戰鬥力誰高?”
范無救:“……我舉這個例子是想說,世界各有其道,沒必要糾結這些。”
謝必安不讚同道:“老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怎麽能不摸透別人底細?雖說如今世界和平,難保哪天神明也開始世界大戰了呢。”
范無救:“……”小白真是深謀遠慮。
當下謝必安確實沒再糾結這些,因為天黑了,他們得先找個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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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區住宿非常便利,從一兩百的私人民宿到上千塊的星級酒店應有盡有。不缺錢的還能直接在豪華遊輪上過夜,欣賞海上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