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初來乍到,照說不會被分到難度太高的任務,想必是因為這家夥不懂交際應酬,冷著一張深海魚的凶臉得罪了同事還渾然不覺,被使了絆子還以為是理所應當的呢。
白楚年也關注了新聞提到過的三棱錐小屋事件,原版視頻已經被警方屏蔽,但總有好事的網民把視頻保存下來在各種匿名論壇大肆傳播。
視頻其實很簡單,那位神秘的逃脫專家用一張黑色幕布當做背景,用顫抖的電子合成音講述遊戲規則:
“這是一座耗費三年建造而成的超級密室,全球的密室愛好者都不應該錯過它……它僅有一個入口和一個出口,我用生命發誓,它有出口。
獎金我已經放在了出口,第一個走到出口的幸運兒就把它拿走吧,這是我用畢生積蓄對您智慧和詭計做出的嘉獎。
這座小屋有溫感檢測裝置,如果有人能夠在24小時內走出出口,系統會自動為您解鎖一件禮物,您一定會喜歡的,換句話說,沒有人不喜歡這件東西,值得您從地球任何一個角落造訪此處。
如果沒能走出來,會變成令人尊敬的養料,為後人的道路鋪下一塊基石。
祝您好運。”
逃脫專家全程用兜帽鬥篷遮住身體,視頻也只露出了他的上半身,連聲音都被電子音修改過,從視頻上根本不可能找到關於逃脫專家leon的任何線索。
“我玩過這種遊戲,我有一同事退役了,開了這麽個店,請我們過去喝酒,門票還挺貴的呢,一個人三百多,就給我們關一小房子裡,然後讓我們溜門開鎖逃出來。結果我坐著等了半天不見其他人出來,後來他們告訴我他們進去就是為了泡npc小哥哥,這群不要臉的omega把人家按地上摸來摸去……弄半天就我一個人認真玩。”
白楚年拿出剛從雇傭兵屍體上搜出來的手電筒照了照腳下:“有台階。”說著,向上邁了兩步。
他回頭看蘭波,蘭波停在原地,猶豫地盯著台階。台階是木質的,沒有能導電的東西讓他吸附。
他抿了抿唇,朝alpha張開手。
白楚年彎起眼睛:“幹嘛,走不動了?”
蘭波用尾巴尖拍了拍台階,然後在白楚年面前搖了搖,表示他上不去。
白楚年笑了一聲,弓身把人魚打橫抱起來,輕快地走上樓梯。
每一級台階都很矮,高度好像只有普通住宅區台階的一半,但很長,白楚年抱著蘭波就沒有多余的手打手電筒了,只能用左肩緊挨著牆一級一級地上樓梯。
左肩經過了牆壁的一條棱,白楚年繼續向上走,心中默數著級數,三十個台階後肩膀又經過了一條棱。
“是個旋梯,再往上應該就到天台了吧,感覺也不是很大的一個屋子,和我家平數差不多。”
肩膀蹭過第三條棱之後,又上了大約十五個台階,白楚年腳下忽然踩到了一灘水。
他下意識低頭看,發現積水裡悠哉地遊著幾隻藍光水母。
“我們,是從這,進來的。”蘭波垂眼看著積水中遊動的水母。
“我操,門沒了。”白楚年改用單手抱著omega,摸了摸牆壁,來時原本這裡是道門,但現在已經變成了實心的牆壁,貼有皮紋牆紙的牆壁上只有一道凹陷的門的輪廓,看起來像個裝飾品。
“我記得我一直在上樓梯,從來沒走過下坡,什麽情況。”
“那當然,是,迷路、了。”蘭波無聊地晃了晃尾巴尖,尾尖卷著完全沒有信號的手機。
白楚年抱著蘭波又上了幾遍樓梯,明明一直在向上攀登,最後卻又回到這一灘遊動水母的積水中。
“就他媽邪門兒。平常照我這個走法兒,應該都爬到華山北峰了。”白楚年仔細摸牆上的紋路,煞有介事猜測,“這就是鬼打牆呀,是幻覺型的分化能力嗎……我們可以縮小搜查范圍,說不定我們現在本體已經暈在哪個角落了,現在是我的意識在抱著你的意識。”
蘭波面無表情:“扯、蛋。”
小屋最頂端一角忽然亮起了一盞燈。按時間估算,外面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出太陽了,開始為小屋供電。
蘭波仰起頭,找到光源,尾尖甩了甩,一縷電流進入了頂端那盞燈,隨後整個三棱錐小屋的照明全部亮了起來,黑暗的空間頓時燈火通明。
這時才看明白,他們所處的樓梯是懸空貼在牆壁上的,再向右多走幾步就會一腳踩空摔下去,底下有些昏暗,還看不清有什麽東西。
從他們站的位置看不見對面的階梯是向上還是向下,因為中間掛著一幅奇怪的油畫,把視線嚴嚴實實遮擋住了。
剛好面對著他們的畫布上有一隻眼睛凸起的綠色大蜥蜴,油畫筆觸十分精致細膩,將蜥蜴的每個鱗角都描繪得栩栩如生,尤其是它的眼睛,似乎每走一步,那隻凸起的眼睛都在盯著你看似的。
白楚年抱著蘭波順著台階走了幾步,想看看油畫背面有什麽,但突然發現腳下的樓梯方向不知不覺改變了,變成了下樓的方向。
下樓的樓梯直接通往最底下,無論怎麽走都轉不到能看見油畫背面的方向。
下樓梯時被抱著的人的視角會很高,白楚年故意松了一下手,一瞬間蘭波下滑了幾厘米,突然受到驚嚇於是不自覺地摟緊了白楚年的脖頸。
白楚年及時接住他,向上掂了掂,蘭波趴到了他肩頭,冰涼的嘴唇貼在了alpha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