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也不計較,飄到珍珠身邊,在他耳邊輕笑:“我給你機會報仇,有什麽好怕的?他又沒管過你,難道還要你回報他?”
亡靈繞著珍珠飄了兩圈,轉身面對蘭波:“那我替你做咯。”
蘭波咬著牙,胸口的傷雖然止了血,但痛苦並未減弱半分,他無法大口呼吸,因為即便輕微的起伏也會讓胸骨劇痛無比。
他感到一陣沉重和暈眩,眼前時明時暗,身體和心理都疲憊到了極點,他本應該倒下了,可他無法倒下,他與海洋生命相連,與生俱來的責任注定他直到骸骨粉碎也得護著這湧動的藍色世界。
蘭波閉上眼睛,喉嚨裡發出一陣悠長的鯨音,長鳴的音調隨著海浪送去遠方。仿佛在召喚著什麽。
所有人都安靜了,一聲空幻的鈴響不知從何處傳來。
叮鈴,叮鈴,由遠及近。
蘭波忽然收起進攻的架勢,表情變得平靜,眼睛彎起冰冷的弧度,揚手將死海心岩刀拋了出去,刀刃吭的一聲沒入珍珠手邊的水中,倒插在鋼化的一塊海面上。
珍珠遲疑地撿起刀,死海心岩在他手中鑄造成手槍的形態,只有他能用死海心岩鑄造熱武器,這一點是蘭波也做不到的。
他振作精神,將槍上膛,抬起頭面對蘭波,卻猛地一怔。
蘭波背後的濃霧與黑暗中出現了一圈巨大的陰影輪廓,輪廓邊緣並不平滑,而是細碎的,雪白的。
刹那間,在蘭波身後兩側,兩枚直徑足有一米的冷藍獅眸突然睜開,藍光明亮如同燃著火焰。
濃霧被驅散,一頭凶猛白獅從水中揚起身體,堪比史前巨獸的高大的身影在艦船甲板上遮出陰影輪廓,兩隻明亮藍眸拖出兩道視覺暫留的亮藍光帶,長長的獅尾危險地搖動,尾梢掛的黑色晶石鈴鐺叮鈴輕響。
白獅向前邁一步,腳下就形成一塊水化鋼以承載他以噸位計的身體。
蘭波側坐在白獅頭頂,相比之下渺小的身體看上去與龐大的白獅形成鮮明的反差,魚尾垂在白獅臉頰邊,輕輕用尾尖撓了撓他的胡須。
蘭波漸漸笑起來,笑得肩膀抽動,悚人的笑聲在空蕩的海面上回蕩,他睜開眼睛,幽藍的顏色變得靛藍明亮,居高臨下的目光冷漠殘酷,露出變得尖銳的鯊狀齒,面對著重新撿起刀的珍珠,露出面對挑釁王權的反叛者時的傲慢:“你很有本事。那就來推翻我吧,按海族的規矩來,殺了我,坐上這個位置,過去二百年裡我剿殺了太多叛徒,不差你一個……咳。”
蘭波唇角又溢出血來,胸口的傷被他的笑抽動裂開,血向下淌,落到白獅頭上,髒了他雪白的毛發,淌進那顆巨大的純淨得猶如藍色星球的眼睛裡,再從下眼瞼淌下去。
家人們今天太短小了不好意思∑(;°Д°),因為去窗簾店眼睛被甲醛味衝了,痛到睜不開
第222章
巨獸白獅身上散發出濃鬱的白蘭地信息素,酒味刺鼻得仿佛十個地下酒窖的酒桶一起泄漏,隻嗅一息氣味就能讓人醉得頭暈目眩。
艦船甲板上的魏瀾抓住封浪向後退開,緊張道:“那是白楚年?”
封浪攥著步槍的雙手微微發顫:“惡化了。隊長,怎麽辦。”
蘭波卻沒有慌,低頭撫摸白獅巨大頭顱上柔軟的毛發,篤定道:“還沒有。”
坐在幽靈船桅杆上的永生亡靈陡然飛到空中,表情驚詫:“惡顯期?”
實驗體從成熟期成長至惡化期中間會經歷一段時間的惡化初顯期,在此期間實驗體尚未進入無敵狀態,仍然處於可控狀態,本體擬態特征大量顯現,但體內能量開始積聚,實力大幅提升,為惡化期的爆發蓄勢。
蚜蟲市海岸方向,一艘小型快艇破水而來,速度很快,逐漸接近了艦船,在距離艦船近三十米時,韓行謙抓住正在駕駛快艇的蕭馴的腰帶,把omega夾在腋下,展開天馬飛翼將他送上了甲板。
“趕上了。”韓行謙扶著欄杆輕喘了口氣,“醫學會趕製出了解離劑,能長時間維持惡顯期,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救急總是夠的。”
這些天鍾醫生夜以繼日泡在實驗室裡,韓行謙除了給白楚年做檢查之外的時間也全陪在鍾醫生身邊做研究,通過in感染藥劑和擬態藥劑的結合來研製初代解離針劑,作用在腺體和脊椎中緩釋藥效,不斷殺死部分無盡分裂的惡化細胞。
就在一個小時前,鍾醫生把通過初檢的解離針劑交給了蕭馴,讓他帶過去與韓行謙白楚年會合,那時已經千鈞一發,白楚年在車上突然心臟震顫,驅使者與使者之間的靈魂連接使他精神的全線崩盤,與惡化僅一線之隔。
蕭馴將麻醉槍架在欄杆上,腰間掛著一排裝有解離劑的注射劑,來時已經給白楚年注射了一針,接下來就要觀察這一陣解離劑的藥效能堅持多久,得及時補上一針。
人們恐懼地議論起來,這頭白獅看上去比亡靈更加危險和恐怖,一個士兵緊張地摸到了導彈指令台,蕭馴回頭冷道:“別動。楚哥不會攻擊你們,安靜點。”
韓行謙放出兩根羽毛,一根飄落到永生亡靈頭頂,一根飄落到霞時鹿頭頂,天馬A3能力天騎之翼發動,霞時鹿放出的迷霧消失,亡靈以伴生能力製造出的闊大到覆蓋海面的潘多拉魔鏡也被消除,艦船終於得以重新前行。
“保護艦船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