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你拆下來刻上去吧。”
“厄裡斯。”尼克斯的臉陰下來,“去做事。”
“算了。”厄裡斯吹了聲口哨,高興地捧著新手臂跳下工作台,在鏡子前照了照,一陣風般推門跑了出去。
尼克斯在桌前沉默枯坐著,余光瞥見圓桌上整齊折成方形的皮損衣服,於是走過去,將衣服抖開,看了看右臂處簡單用詛咒金線縫合的破損衣袖,拿到工作台邊鋪平,紉了一根針,在斷口處縫了起來,人偶師是位紅背蜘蛛alpha,比起雕刻,縫紉也不錯。
厄裡斯沒有從正門走出去,而是走了工作間裡側的後門,後門要銜接一個狹長的走廊倉庫才能通往外面。
走廊兩壁都擺放著已經做好的精致的人偶娃娃,身上穿著華麗的禮服長裙和燕尾服,產地各異的天然寶石鑲嵌在它們的衣服和禮帽上。
厄裡斯在它們中間走著,時不時舉起剛接上的完美右手炫耀給所有娃娃看,人偶看似靈動的眼睛卻只會注視前方。
“嘁,好沒意思。”他用槍對準每個娃娃眉心,不過只是比劃了一下,並沒開槍,嘴裡低聲罵著fuck走了出去。
等厄裡斯抵達一家溫泉會館時,天已經全黑了,今天沒有月亮,一些稀稀落落的光點掛在雲層之間閃動。
“皇后夢境。”厄裡斯從兜裡摸出一張手寫卡片,對照著上面流暢的花體英文一一比對會館的名字,“啊,就是這兒。還挺會享受的。”
溫泉會館外觀看上去富麗堂皇,從裝修就能出消費不低,不過厄裡斯毫不在乎,對著攔在面前要他出示預約的侍者迎面一槍,侍者的腦袋就被炸開了花。
他走過的一路屍體接連中槍倒地,血跡從正面的大理石上淌過,蔓延開來。
“哎呀……忘了問在哪個房間了。”厄裡斯隨便踹開一道門,裡面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alpha正坐在池子裡張嘴等著嬌俏的omega服務員喂葡萄。
門突然被踹開,alpha吃了一驚,轉而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給外邊的保鏢打電話,突然看見厄裡斯手中的霰彈槍,手僵硬了一下,慢慢放了下來,雙手舉過頭頂。
小o服務員嚇得抱著頭蹲在地上。
厄裡斯將槍管扛到肩上,微揚下頦問:“見過一個黑豹alpha嗎?大概一米八九左右,穿黑衣服,戴著一個藍寶石戒指。”
中年alpha嘴唇哆嗦回答:“在二樓……我看見他上樓了……”
“謝謝。”厄裡斯視線向下移,看了alpha一眼,“噫,還沒有一發霰彈長,這已經是在使用中的長度了嗎?”
“你……”alpha敢怒不敢言。
厄裡斯扛著槍上了樓。
二樓都是相對豪華的大型浴池,只有一間亮著燈。
暖光燈照映在牆壁的金色花紋上,凝結的水滴緩緩順著牆壁流到地上。
寬闊的方形浴池中央熱霧蒸騰,距離最遠的邊緣靠著一位alpha。
alpha闔著眼,肌肉分明的雙臂搭在池沿上,水滴順著喉結淌過咖啡色的胸肌皮膚滑落到水中,右手食指上的藍寶石戒指熠熠生輝。
“喂,小黑貓,你泡得舒服,我跑了那麽遠才找到你。”
池中的alpha緩緩睜開眼,一雙金色眼瞳中央豎著兩道細線。
“我不想再參與這場無聊的紛爭了,別來找我。”黑豹alpha說。
厄裡斯咬牙切齒地摩挲著槍管,從口袋裡拿出一封被搓皺的信函,飛旋給黑豹:“尼克斯要我給你帶封信,不然我才不會來。”
黑豹alpha接住皺巴信函,放在池沿上,繼續闔眼休息。
“隨便你,尼克斯有我就夠了。”厄裡斯看著他這副高傲模樣,冷笑一聲甩手就走。
厄裡斯走後,過了一會兒,黑豹仰頭枕在池沿上,輕歎了口氣:“你也出來吧。”
雕花窗口附近的屏風後,白楚年手插褲兜走出來,蹲在黑豹旁邊的池沿上,伸手攪了攪水:“嗯?有點涼。”
黑豹半睜開琥珀色眼眸:“快說。”
“哎,見外呢。”白楚年雙手搭在他肩頭,“既然不想去他們那邊,就來我們這兒,不用你做什麽,喝喝茶睡睡覺,只要不跟我們作對就行,怎麽樣,很輕松吧。我用人格擔保,真的。”
“你的人格並不值錢。”黑豹將他的手從自己肩頭拿開,“你的目的和厄裡斯一樣的話,就趁早回去哄老婆吧。”
“沒事沒事,我老婆也在這兒呢。”
水中鑽出一位金發人魚,輕輕一躍,坐在了池沿邊,手中拿著一枚藍寶石戒指,對著光看。
黑豹才發覺自己右手的食指空了。
蘭波端詳著戒指,在手指上試了試:“據說人的無名指要比食指稍細一些,你戴在食指上合適的戒指,手指比你稍粗的人戴在無名指上更合適。”
黑豹輕輕咬牙,尖牙微微露出唇外。
白楚年蹲在池沿邊輕笑說:“你看報紙了嗎,國際監獄典獄長被撤職了。”
黑豹面色如常,只有手臂的青筋微微鼓了鼓。
白楚年交給會長的那個u盤裡正是薩麥爾最終死在培養艙邊的照片和錄像。
當時恩希醫院循環病毒喪屍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引起了多家媒體關注,最終薩麥爾被殺死,屍體由國際監獄保管,這些消息也作為安撫民心的新聞大肆宣傳。
現在本應在國際監獄監護大樓解剖室內安放的實驗體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外面,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國際監獄因此被決定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