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說你之前聽到了一聲槍響?”白楚年問道。
“嗯。”
“在哪兒聽到的。”
“餐廳。聲音聽起來很遠很微弱。”
“我在健身房聽到的,我感覺那個聲音離我並不近,但也算不上很遠。”解毒針劑已經起效,白楚年終於可以自己行走,“既然在潛艇裡,這些房間就不可能是環形的,只能是按順序一排的,過來,跟我走,等會兒我們分開行動。”
到達醫務室時,那研究員果然死在了藥櫃前,他的手搭在櫥沿上,試管架翻倒,似乎是看到一線生機也消失後不甘心地死去了。
蘭波還想破壞下一道門,白楚年叫住了他,將屍體扛到身上,背著走過去,用研究員的右手拇指按在指紋鎖上,將門完好無損地打開了。
“你進去,我留下。”白楚年把蘭波推進了洗手間,關門前把手伸到蘭波唇邊,笑說,“你親我一下。”
蘭波的鋒利手爪攀住門沿,皺眉冷道:“這算什麽,遺體告別嗎,不想過了直說。”
白楚年垮下臉:“蹭蹭錦鯉運氣而已……我們兩個對一個再打不贏豈不是很沒面子。”
門緩緩合上,鎖死。
等撒旦慢慢踱步走到醫務室時,只看見了地上趴著的屍體,他回頭看了看,花架上的假花微微晃動。
撒旦漠然朝著花架走去,花架下方果然伸出了一隻手。
但他定睛一看,這隻手僵硬且生有紅斑,似乎是屍體的手。
撒旦覺出異常時已經晚了,披著研究員製服的白楚年從地上爬起來,一下子撲到撒旦身上,雙臂從背後緊緊摟住了他,並使用了伴生能力疼痛欺騙。
疼痛欺騙可以模擬自身曾經受到過的疼痛施加在目標上,白楚年所模擬的疼痛正是In感染藥劑注入體內的痛苦。
那一瞬間撒旦以為自己真的中了感染藥劑的毒,渾身都僵硬起來。
熾熱的溫度透過衣料,從白楚年的身體傳遞到了他身上。
“真的是個omega啊,腰好細。”白楚年戲謔一笑,手中沾染了感染藥劑的碎玻璃片朝撒旦腰眼捅進去。
撒旦已經反應過來上了這個卑鄙家夥的當,向相反的方向躲開玻璃尖銳的斷口,伸出手,指尖掛的金色懷表退了一格。
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時,白楚年卻握住了他的手,彎起眼睛露出狡黠笑意。
撒旦想停手已經晚了,他與白楚年兩人後頸各自出現了一個藍色抑製器,緊緊鎖死在兩人的腺體上。
“一換一,還挺值的。”白楚年攤手笑道。
撒旦的表情猙獰了,狠狠盯著白楚年笑著露出來的虎牙,想活活撕碎他。
他的能力可以作用在封閉空間的任何目標上,但接觸的兩個人會算作一個目標,將會一起被重現過去的經歷。
“你怎麽知道。”
“創可貼。”白楚年拿出剛剛的創可貼,“我把它剪成小塊用來給蘭波貼便簽了,但你讓我重現按錯指紋鎖的動作時,這東西和我一起被重現了,我覺得至少我碰到的東西可能會跟我一起回溯過去。”
醫務室的門叮咚響了一聲,蘭波按密碼推門進來。剛剛他不在這個封閉空間裡,撒旦的能力沒對他起作用。
撒旦一把抓住白楚年的手,兩人同時握住了那片沾染著感染藥劑的玻璃片。
撒旦冷眼望向蘭波:“你過來,我們就同歸於盡了。”他瞥了白楚年一眼:“你只有一支解毒劑,對吧,還敢與我賭這一回嗎。”
白楚年:“我招你惹你了。”
蘭波也淡淡地注視著他們,目光遊移,伺機尋找著破綻。
白楚年能屈能伸,這回又企圖以理服人了:“我們也是被抓進來的,跟你處境差不多,講真我們應該同仇敵愾,先出去再說。”
“該活下來的是我。為什麽我要被銷毀。”撒旦輕聲問,“在培育基地打贏的是我,為什麽黑豹被冠了魔使名,我卻要被銷毀。我熬了那麽久,熬到成熟期,為什麽是現在這個結果。”
“說啥呐,人家全擬態,你能比過嘛。”
“全擬態?你在裝什麽傻。”撒旦情緒變得極度激動,“誰打贏,那針擬態藥劑就打給誰,你會不知道,神使?”
這下白楚年是真的納悶了:“……什麽,我從來沒打過那種藥劑。使者型實驗體出現概率是十萬分之三,魔使和咒使不也是自然出現的嘛,不然這數據是哪來的。”
“愚蠢。”撒旦從鬥篷裡拿出一枚硬幣,冷笑了一聲,“50%的概率背面向上,對嗎?”
硬幣被他拋起,再落回手心,是正面。
第二次,還是正面。
一共拋了四次,只有一次是背面。
“你明白了嗎。”撒旦陰鬱的眼睛自嘲地彎起來,“只要嘗試次數不夠多,概率就只是概率。”
“夠了,再爭辯也沒有意義。”撒旦松開白楚年的手,退開兩步,抬手摸向自己後頸。
白楚年一拍花架:“他要拆抑製器!”
蘭波閃電般衝了上去,纏繞在撒旦身上,抬手卸了他右肩關節,鋒利手爪在撒旦胸前撕開一道巨大的傷口,將血液引到手中,化作一把血色的水化鋼手槍,毫不猶豫地朝撒旦頭顱上點了一槍。
撒旦被一槍爆頭,雙眼驚悚地瞪著蘭波,躺在地上不再動彈,血從他黑色的鬥篷下滲出來,染紅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