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梟輕哼一聲:“他又不是掌門,他怎麽可能有金鏤玉衣。”
“……也是。”宗子珩原是想,許之南不是掌門,也拿到了七星續命燈,但轉念又一想,金鏤玉衣是純陽教至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現在就給許之南。
“他打算困死我們嗎,還是趁黑偷襲我們。”華愉心抱緊了膝蓋,小聲問。
“我也猜不到,但他現在肯定也跟我們一樣在地底。”宗子珩柔聲道,“華小姐,你不要怕,不止我們被困在這裡,閆樞也一樣,他想逃出生天,就不敢輕易動我們。”
“我不怕他。”華愉心抿了抿唇,“我怕黑。”
宗子珩心頭一軟,頓時憐香惜玉起來:“沒事,我畫一個能燒得久的火符。”他兩手結印,凌空畫了個符咒,頓時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你不要為這浪費靈力。”宗子梟氣不打一處來,他都不用看,都能嗅到倆人之間那湧動的情愫。
這兩個人,論年齡論家世論相貌,樣樣般配,還有個將成未成的婚約在前,怎麽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想到此,宗子梟嫉妒得牙都酸了。
“不浪費。”
倆人均是垂首淺笑,好像一切盡在不言中,讓宗子梟覺得自己在這裡就是個多余的,打擾了他們的你儂我儂。
宗子梟握緊了拳頭,狠狠捶了一下石牆:“飛翎使!”
祁夢笙隔牆“嗯”了一聲。
“公輸矩可還在你手上?”
“在。”
“你說,把石塊縮小了,我們能不能出去?”
“或許可以,但我不知道這地宮有多大,下面有多少人,若我縮小了這裡,他處會不會失去支撐塌了?”
幾人又沉默了。
宗子梟往大哥身邊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後兩手抱住了他的腰,窩進他懷裡。
宗子珩的語氣是慣常的寵愛:“又怎麽了?”
“累了,純陽教那小子,有兩下子。”
“葉雲塵是許大哥著重培養的後輩,自然是厲害的。”宗子珩摸著他的頭,“但還是我們小九最厲害,小小年紀,一鳴驚人。”
宗子梟喜道:“那當然了。人人都知道,我是大哥帶大的,我贏了,就等於你贏了,你不必再為蛟龍會遺憾了。”
宗子珩點點頭,輕歎道:“是啊。”話雖如此,可他多麽希望自己也能在那擂台上傲視群雄,小九贏了他很高興,但並不能彌補他為此事抱憾終生。
華愉心也道:“在我心目中,大殿下就是蛟龍會魁首,八年前我見過你比武,那時候,大人們都說下一屆必是你的時刻。”
宗子珩有些意外:“八年前的蛟龍會,你也在?”
“嗯,我那時候還小,大殿下肯定不記得我了。”她深深望了宗子珩一眼,抿唇一笑。
宗子梟冷道:“我大哥原是勢在必得,還不是因為……”
宗子珩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別說了。
祁夢笙敲了敲牆,說道:“你們聽到動靜沒有?”
很快地,他們也聽到了隆隆聲響,瞬時全都從地上跳了起來。
“石頭在移動!”祁夢笙大喊一聲,接著疾跑聲響起。
“飛翎使!”宗子珩拍著牆,“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遠處的石壁朝著他們推了過來。
“跑!”宗子珩當機立斷,背起華愉心,三人轉身往未知的黑暗中跑去。
周圍的石牆不斷地縮進、推離,更不時有石頭拔地而起,形成新的障礙,整個地底變成了活動的迷宮,他們像沒頭蒼蠅一般四處尋找出路,漸漸地,他們意識到,閆樞在把所有人驅趕向不同的牢籠,而他們卻只能像羔羊一般逆來順受。
這就是僅次於上古神寶之下的人間頂級法寶,趕山鞭的威力可怖至極!
突然,地下接連拔起幾塊石頭,擋住了三人的前路,他們不得以向後退去,改為宗子梟在前面開路。
“小九,別跑那麽快。”
“大哥,這裡有條路。”宗子梟在前方不遠處喊道。
宗子珩就要衝過去,隻覺腳底一陣劇烈地顫動,他大驚失色,敏銳地向後跳開,一塊鋒利的扁石破土而出,赫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九!”宗子珩急叫道。這塊石頭擋在了他們兄弟之間,定是閆樞預謀已久!
“大哥。”宗子梟想往回跑,但石牆和地形不斷變換,他被迫步步後退,“大哥——”
“小九,別怕。”宗子珩放下華愉心,急得抽出君蘭劍,用劍氣破開了石牆。
石牆倒塌的同時,頭頂傳來一陣動蕩,碎石塊紛紛雨落,倆人不得不抱頭蹲下,撐起結界。
過了好一陣,震動才止歇,而宗子珩已經聽不到弟弟的聲音了。宗子珩狠狠一拳垂在地上,急得眼睛都紅了,他大吼道:“閆樞,你給我出來,你這個畜牲,縮頭烏龜,給我出來!”
“大殿下。”華愉心小聲安慰道,“九殿下可是蛟龍會魁首,他一定可以保護自己。”
“我怕他……”話到嘴邊,宗子珩卻無人可以傾訴,心裡亂成了一團。宗子梟和閆樞到底是什麽關系,小九會不會才是他的真正目標,他想幹什麽?
“再說,就像你說的,閆樞如果還想保住狗命,他不敢動九殿下的。”
宗子珩沉聲道:“我怕他害怕。”
華愉心靜默片刻:“大殿下真是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