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突然傳來一股靈壓,盡管對方試圖隱藏,但還是很快被他察覺了,他猛然回身,兩張符扔出的同時,君蘭劍出鞘,殺氣騰騰,一道銀芒燦然劃過黎明的昏沉,比此時的天光耀眼了太多。
一抹黑影快速向後閃去,至退到花圃前,才避過一劍劈出的凌厲劍氣。
解彼安看著來人,心跳如鼓擂,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向外滲著寒氣。
“大哥的劍法似乎更加精進了。”范無懾似笑非笑地模樣,“我是說,比起前世。”
“是你乾的。”解彼安冷道,“你為什麽可以操控上身?你又做了魂牌?”至少前世的魔尊沒有用天機符操控陰兵上人的身,魔尊一向不擇手段,若是有這個功用,何苦不用,但他從未見過,那麽很有可能這是范無懾利用了魂牌之類的法寶。
范無懾晃了晃手中一塊黑玉,面上帶一抹邪俊的笑:“在赤帝城為召喚雪妖碎掉的那塊,是我花了近十年時間做出來的,這一枚則用了兩年,且隨著這一世我對《天機經》更深入的研究,發現了一些新的玩兒法。比如……”他朝著站在牆根底下面壁的那對夫婦瞥了一眼,他們竟開始緩慢地原地轉圈。
解彼安頓時不寒而栗。
如果范無懾自己做出來的法寶都能發揮如此可怕的作用,那麽一旦他得到了天機符,就不僅僅可以操控鬼,還可以操控人?!
“你幾時混入酆都的,你想幹什麽。”
“酆都旅人無數,要進來有何難。”范無懾一眨不眨地凝望著解彼安,那是一種要將其生吞活剝的貪婪目光,滿是毫不掩飾的欲念,“當我掌握了這個術法,我第一個便想要找你試一試,若你能乖乖聽我的話,很多事,無論是我想要的東西,還是我想要的人,也許都會簡單許多。”
解彼安渾身發寒:“我是冥將無常,什麽鬼魂也別想上我的身。”
“大哥,我需要你助我奪回天機符。”范無懾露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第215章
解彼安退至院中,兩張黃符飛向劉氏夫婦,降魔符一近身,上他們身的邪祟立刻逃竄而去,夫妻二人跟著昏倒在地。
一股股陰氣不斷地匯入院中,酆都這個地方,最不缺的便是鬼魂,范無懾自製的魂牌雖遠不及天機符厲害,但當附近有大量鬼魂時,幾乎是撒豆成兵,當年赤帝城的那群雪妖,死於千年前,依然被范無懾召喚出來為己所用。
君蘭劍在解彼安手中閃動著凌厲地銀光,靈壓隨劍氣釋出,將逼近的陰氣掃蕩而空,他劍旋如風,氣勢如虹,一身白衣颯颯,皓潔得令人不敢褻瀆,范無懾操控的孤魂野鬼一時都不能靠近。
范無懾的雙眸不住追尋著那抹白,越看越是欲念蒸騰。他韜光養晦,藏匿隱忍這些年,無非是為了光明正大地奪回此人。
“范無懾!有種你與我出劍,少弄這些髒東西!”解彼安喝道。
“我出不出劍,你一樣輸。”范無懾把玩著手中的黑玉魂牌,語帶譏誚,“當年我給過你與我對劍的機會,你輸了,你不會忘了吧。”
周遭的陰氣變得更加深重,七月盛暑,竟讓人冷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當年是當年。”解彼安一手凌空畫符,玉白的手指在眼前抹過,一張符變作多張,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八方散開,靈氣與蜂擁上來的陰氣狠狠碰撞,解彼安“聽到”了鬼魂的哭嚎聲。
“呵呵,你自然不會忘,當年你敗在我劍下,我將你拖到龍椅上,償了多年夙願。”范無懾“嘖嘖”兩聲,“那一次,哪怕過去了百年,還是回味無窮。”
解彼安臉色一變,他揮出狠戾的劍招,直取范無懾,劍未至,靈壓已經化為無形之刃舔向范無懾的咽喉。
這一劍之起式是青鋒劍法,灑脫又輕巧,不奔要害,有幾分不急於置敵的隨性,可是當欺近時,劍路在刹那間劇變,轉為咄咄逼人宗玄劍法,狠辣如毒蛇,朝范無懾的要害咬去。兩種風格迥異的劍法原本是不能互通的,在一招之內如此轉化更是對劍士的身法、修為、敏捷、悟性、經驗、膽識的極致考驗,這也是通往人劍合一之境界必經的路。
范無懾略有些驚訝。莫非解彼安已經修至宗玄劍第八重天?比起前世,他達到這個境界至少早了五六年,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以更快的速度達到了曾經的修為,這三年,誰都是枕戈待旦的熬過。
范無懾被迫舉起了劍,汀墨半出鞘,兩隻劍猝然相撞,發出“叮”地一聲脆響,那聲音清透毓秀,一聽就是兩把好劍,卻將倆人虎口都震裂了。
汀墨徹底出鞘,將解彼安逼退,解彼安冷聲道:“你若一心依賴這些邪物法寶,荒廢了劍道,必得不償失。”
“我從未荒廢劍道,不過,對付你,用什麽手段不重要。”范無懾手中魂牌散發出陣陣黑死氣。
解彼安如臨大敵,隻覺被他打散的陰氣以更為洶湧之勢從各個方向撲了過來,他張嘴咬破了大拇指的指肚,以己之血畫了個最厲害的降魔符,那符籙浮於虛空,籠罩在他頭頂,泛出血紅色的靈光,以血畫符會損耗修士自身的精血,但也會賦予符籙極其強大的效力!
解彼安極少畫血符,因為血符會把這些邪祟的魂魄打散,修士以度人為主,冥將以引魂為主,無論一個邪祟有多麽凶惡,都應予其去地獄贖罪的機會,將其打得魂飛魄散,有違道心,亦有損自己的功德。可眼下為了保命,解彼安也別無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