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撈起解彼安,急道:“你怎麽樣?”
解彼安以靈力催動血液快速在體內循環,身體正一點點恢復知覺:“沒事,很快就好了。”
“無懾。”鍾馗叫道,“來看著你師兄。”
解彼安的身體再次一僵,他沒有看范無懾,勉強站了起來:“不必,我沒事。”他清楚地意識到,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智就像一座突然承受萬鈞洪濤衝擊而將潰的堤壩,但越是如此,他越要冷靜。比如李不語的秘密,此時此刻,范無懾的身份更不能暴露,如果世人知道魔尊宗子梟不僅已經轉世投胎,還成了鍾馗的二徒弟,整個修仙界都會失控,若叫祁夢笙坐收漁利,一切就都完了。
范無懾握緊了雙拳,他看著解彼安的背影,眸中滿是掙扎。
祁夢笙對這個結果顯然是不滿的:“帝君,難道你不想讓世人知道,你母妃是怎麽死的,寧華帝君是怎麽死的,你要為李不語背負這殺父弑君的千古罵名嗎?!”
范無懾一怔。宗明赫,原來真的不是宗子珩殺的,而是李不語?!當他知道李不語吃了宗明赫的丹時,他已經有此懷疑,畢竟人丹要活人生挖。
可宗子珩為什麽要認下這殺父弑君的重罪,一句也沒有為自己辯解過?
在眾人的嘩然聲中,解彼安故作平靜地看著祁夢笙,隱忍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若李盟主做了惡,他一定躲不過真相和公理的審判。”解彼安冰冷地看了李不語一眼,又移回目光,“但現在,你才是那個走火入魔、喪心病狂、濫殺無辜,要吃人丹的魔修。”
李不語眼神複雜地看著解彼安,暗暗松了口氣。
祁夢笙面顯猙獰,她譏諷道:“好,很好,宗子珩,你平生最擅忍辱負重,定然深為自己感動吧?可惜你怨恨難消,做不了聖人,優柔寡斷,又做不了惡人,最後的下場就是你沒能保護任何人,甚至保不住自己的命。”
解彼安剛剛恢復點血色的臉,又變得慘白。這就是被一刀切中要害的滋味兒,祁夢笙的這番話,簡直字字見血。
“惡人作惡,起碼利己,可蠢人犯蠢,只是害人害己。”祁夢笙攤開手,一對冰雪玨出現在掌心,“做個了斷吧。”
赤帝城八寨,裝備好冰靈的蒼羽門修士傾巢而出,李不語一道英雄令,不僅帶來仙盟,還有大半個修仙界。
此一戰,必震動九州。
眾仙家各自拉開攻勢。
鍾馗手持青鋒劍,領於萬軍之前。
李不語一手無量劍,一手雷祖寶誥,蓄勢待發。
而純陽教代掌門照聞長老,也義不容辭地走到敵陣之前,他拿出了金光燦燦的金鏤玉衣,穿戴上身,同時釋放出靈壓,準備化身為金剛巨人。可他的臉上很快浮現了古怪的神情。
照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金鏤玉衣,再次釋放雄厚的靈壓,他的身體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逐漸變了臉:“這、這是怎麽回事。”
其他人也發現了他的異狀。
祁夢笙勾唇一笑,攤開另一隻手:“照聞,你是在找這個嗎?”她手中多出一件華光璀璨的金鏈玉甲。
純陽教修士大驚失色。
“金鏤玉衣!怎麽,怎麽會在她手裡!”
照聞瞪大了眼睛,他看看自己身上的這件,又看看祁夢笙手中的:“你……不可能……”當時雲想衣和花想容盜走七星續命燈,許之南仙逝,竟無人發現,她們把金鏤玉衣也偷了?!
“你你、你竟盜走純陽教鎮派之寶!”純陽教一名長老失控地破口大罵,“妖女,你罪該萬死,你不得好死,你……”
解彼安與在場許多人一樣,還未戰,心先涼大半。融合了冰靈之身的祁夢笙已經幾乎無人能敵,她再穿上金鏤玉衣?!
第194章
照聞仍是不能置信:“不可能,師尊閉關後,金鏤玉衣一直放在我派藏寶庫,怎麽會被調包!”
“飛翎使既然能盜走七星續命燈,自然也能盜走金鏤玉衣。”蘭吹寒對於照聞的無能有些不滿,他少時在純陽教長大,對純陽教頗有感情,只是百年來,純陽教再沒有出過一個真正的天才。許之南仙逝後,照聞身為許之南大弟子,雖為代掌門,但實力不足以服眾,如今連鎮派之法寶被調包了都不知道,臨陣出醜,簡直是漲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純陽教眾均是惶惶不安,眼看著自己的法寶出現在敵人手中,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一樣,七星燈是師尊一直帶在身邊的。”照聞不知所措地看著手裡的贗品,“我派藏寶庫固若金湯,怎會如此。”
祁夢笙居高臨下地看著照聞,眼神輕蔑,甚至帶些怒意:“廢物。”她穿上了金鏤玉衣。
鍾馗高聲道:“祁夢笙,你靈力用得越多,死得越快,同時操控兩樣頂級法寶,不過是自掘墳墓。”
“在那之前,我會把你們先殺光。”祁夢笙的身體陡然膨脹,她的肉身與冰靈半融合,冰身之外又罩金鏤玉衣,此時就像一座金光璀璨的冰霜巨人,遮蔽了地平上剛剛出現的天光,將赤帝城籠罩在她龐大的陰影之下。
眾人仰著脖子,看著面前山一般的威脅。
“被你們僥幸破了赤帝城的結界,但是,你們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的,是你。”鍾馗飛身而起,青鋒劍犀利地刺向祁夢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