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臥在地上,調動靈力修複著身上幾十處傷,幸而大多是皮肉傷,否則一時半會兒都好不了。
花想容一步步走到解彼安面前,一腳踩在他大腿的傷口上,用力碾了碾。
解彼安臉色青白,咬著嘴唇只是發出一聲悶哼。
“我上次警告過你,你還真不自量力。”花想容冷笑一聲,“人皇轉世又怎麽樣,白無常又怎麽樣,落到姑奶奶手裡還敢不老實?”
解彼安倒吸一口氣,淡道:“你的頭髮,是被神農鼎的爐火燒沒的吧。”
花想容目露凶光。
“不顧一切跳入神農鼎,就算搶回了你師姐,不也就是一具屍體嗎。”
“你找死!”花想容兩指並攏,一根冰錐抵住了解彼安的咽喉。
解彼安平靜地說:“連你師尊都不敢殺我。”
“她不敢,我敢。”花想容居高臨下地看著解彼安,“我對這人間已經無欲無求,若不是師姐要我孝順師尊,我現在就殺了你。”她的神情絲毫不似在虛張聲勢,而是真的動了殺念。
“你對你師姐真是情深義重,甚至勝過對你師尊。”
花想容收回了手,後退幾步,冰冷地說:“將我撿回家的是師姐,帶我修行的也是師姐,以我的天資,師尊是看不上的,會收我為入室弟子,讓我在蒼羽門有一席之地,都是因為師姐。”
解彼安忍著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艱難地坐進椅子裡,他不再繞彎,直言道:“你想不想為你師姐報仇。”
花想容瞪向解彼安:“我師姐是死在紅鬼王手裡,可把她逼到死局的,你們一個個都難辭其咎,我要報仇,不該先剁了你?”
“如你所言,你第一個該報仇的對象是你師尊。”解彼安冷笑,“不是祁夢笙倒行逆施,與天下人為敵,你師姐又怎麽會死。”
花想容的櫻唇輕抿,下顎緊繃著,沒有吭聲。
“其實你心裡也清楚,你師姐的死最該怪誰。”
“你想挑撥離間?”花想容陰沉地瞪著他,“我答應過師姐會全心孝順、輔佐師尊,就絕不會有二心,你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我活得久,別自作聰明了。”
“那麽,你是不打算為你師姐報仇了?那個背叛師門、掏了你師姐心臟的雲中君……”
“住口!”花想容的面容有幾分猙獰與痛苦,“他根本不是雲中君。少年時的雲中君不是那樣的,我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兒,只是沒想到他已經被紅衣鬼王取代。我當然要為師姐報仇,我活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將他千刀萬剮!”
“你想為你師姐報仇,我也想殺了紅王為我師尊報仇。”解彼安凝視著花想容,“憑你是找不到他的,他是鬼,不是人。但我可以。”
花想容沉默不語。
“祁夢笙並不想和紅王或魔尊對抗,也並不想給你師姐報仇,她只在乎是否能得到絕品人皇,她現在不殺我也不取丹,無非是將我當做籌碼。這個世界上在意你師姐死活的人,只有你而已。”
“你想怎麽樣。”
“我想你助我逃走。”解彼安篤定道,“我一定會殺了江取憐,這不僅僅是為了給我師尊報仇,也是我身為冥將對叛徒的裁決。”
花想容咬了咬牙,緩緩搖著頭:“不可能,我不會背叛師尊,我對師姐發過誓。”她不等解彼安繼續說什麽,快步走了。
解彼安長籲出一口氣。
第200章
解彼安使了許多手段,都沒能逃走,終於在被囚禁百日後離開了赤帝城,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落到了另一個牢籠。
那一夜大雪盈尺,不像尋常地絲絲絮絮,而是一片片如席般掃落,狂風吹得窗欞吱嘎作響,似是有妖魔在時遠時近地咆哮。
這場雪太大了,讓解彼安回想起了他曾經險些凍斃於雪原的那天,他在燒著炭火的屋內,只是湊近了被棉絮緊緊裹著的窗邊,也能感受到那無孔不入的寒意。
一個人的心是冷的,身體暖不起來。
正在發怔時,背後突然生出一股陰氣,他猛地回頭,屋內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團紅。
解彼安沉聲說:“我還以為你會更早來。”
“本王也是難以脫身啊。”江取憐低低一笑,“你是在等我救你?還是等他?”
“誰都沒等。”解彼安目光冷漠,“因為你不是來救我的。”
“至少可以救你離開這個老妖婆。”
“在她手裡,和在你們手裡,有什麽分別。”
“那也由不得你。”江取憐道,“宗子梟天天要你,若不是他靈脈重傷,近日才恢復,崔府君又派出大量陰差尋我,我們本可以早點來。”
我們。他也來了?
解彼安的心狠狠鼓動了幾下。
“潛入此地不易,別廢話了。”
解彼安後退一步,快速在虛空中畫了一個降魔符。
“你如今手無寸鐵,別做多余的事。”
“把我的劍和魂兵器拿來。”那以靈力化成的符籙閃著幽森的綠芒,“否則你別想輕易帶走我。”
江取憐邪美的臉龐蒙上一層陰影:“我沒有那個余力,若是驚擾了那老妖婆,你今天就走不了。”
“那又如何。”
“離開赤帝城,你還有機會回冥府,若是一直被關在這裡,恐怕只能等你的人魂被陰差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