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懾一手摩挲著解彼安的掌心,一手攀上他的後頸,仰頭吻住了他的唇。
解彼安猶豫了一下,兩手緊握著扶手,笨拙又真誠地試圖回應。
范無懾欣喜不已,他不打算增加解彼安“回禮”的難度,只是輕吻淺嘗,享受這兩情相悅的甜蜜。
窗外,一輪皎月高懸,於枝葉掩映下,於燭火盈盈間,一黑一白猶如陰陽調和,渾然不分你我,兩人像要融化在這溫柔的吻。
范無懾嘗夠了甜頭,才舔著嘴唇放開他:“師兄,我們早點休息吧。”
解彼安捏著范無懾臉,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哼笑一聲:“滾回你自己房間。”
“不要,想和師兄一起睡。”
在解彼安要開口前,范無懾又搶道:“我不做什麽,只是想讓師兄抱著我。”
“你又不是小孩子,成天要人抱,成何體統。”
“我要體統做什麽。”范無懾環住解彼安薄薄的窄腰,“師兄別趕我。”
“這裡不是昆侖,到處都是仙盟的人,師尊就住在隔壁。”解彼安拉開他的手,端起兄長的架子,“快,回你自己房間。”
范無懾耍起賴,抱著解彼安又纏綿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解彼安吹了燈,躺在床上,輾轉一夜難眠。
第114章
鍾馗與銜月閣閣主蘭自珍,帶著雲想衣和花想容上了山。仙盟的人都以為他們是要拿飛翎使交換蘭吹寒,冰棺的秘密依舊不為人知,包括蘭自珍也被蒙在鼓裡——他雖然猜到能讓祁夢笙忌憚的質子並不是她的兩個徒弟,但鍾馗有意隱瞞,他也識趣地不問,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兒子的性命更重要。
李不語也做好了準備,待他得到蘭吹寒被解救的消息,就會帶領仙盟破掉祁夢笙布下的結界,攻上山去。
鍾馗走後,解彼安和范無懾被“請”去議事,不必想也知道,李不語在防備他們。
倆人不緊不慢地穿過庭院,恰時春風化雨,細細綿綿,落入齊魯之地特有的棕壤,滿園茶香氤氳,混合著泥土的淳香,雅淡清沁,令人心曠神怡。
解彼安不禁停下腳步,他閉上眼睛,任冰涼的雨滴輕拍面頰,他深吸一口氣,再呼出時,仿佛也帶走了一點胸中濁悶。
“師兄,你看。”范無懾的聲音帶一絲驚訝。
解彼安睜開眼睛,也呆住了。
這茶莊傍山而建,值此杏花微雨的時節,景色美不勝收,但若只是花紅柳綠,誰也不是沒見過,可身邊是碧色盎然,遠處卻是銀裝素裹,簌簌灑落的微雨,竟與毛茸茸的雪花摻雜在一起,仿佛春與冬水乳交融,再不分你我。
解彼安怔怔地看著這奇觀,呢喃道:“真美啊。”可這樣的美,卻暗伏殺機。
“這般景色,平生罕見。”范無懾不禁想起他與宗子珩一同賞過的一場雪。
“你才多大,言什麽‘平生’。”解彼安揶揄道。
范無懾笑了笑:“我上輩子也沒見過。”
解彼安噗嗤一笑,“還上輩子。”
范無懾握住解彼安的手,目視著他,眼神溫柔:“我們上輩子也這樣牽過手,賞過雪。”
解彼安隻當他在說情話,連忙左右看了看,並把手抽了回來:“你穩重點。走吧,李不語還在等我們。”
“你又怎麽知道我只是瞎說的。“范無懾與他並肩而行,“我們今生有這樣的緣分,很可能是前緣再續,是跨越輪回轉世的因果。”
“你呀。”解彼安抿唇微笑,“你說是便是吧,反正也沒法證實。”
“你現在不就想證實嗎,你不是就想查自己前世發生的事嗎。”范無懾在得知解彼安並沒有從純陽教的人那兒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後,暫且放了心,但他知道解彼安不會就此作罷,如果一直這樣查下去,又或解彼安再做什麽夢,夢得更具體、更詳盡,那麽得知自己是宗子珩轉世,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該如何。
“是啊,我想從前世記憶中解脫,就必須解開執念。”
“你不怕被前世的事影響嗎。”
“不會的,那對我來說,是另外一個人。”解彼安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其實很心虛。夢中發生的事實在太過真切,他無法從腦海中、從身體上抹去被男人凶狠侵犯過的記憶,每當與范無懾有親密行為時,他總是無法克制地想起那個“小九”,想起那些吻,那些觸摸,那些羞辱與掠奪,明明不是他犯下的錯,他卻被迫承受背德的罪孽和對范無懾的愧疚。
他想要解脫,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能心無旁騖地與范無懾在一起。
倆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還沒等見到李不語,泰山上突然傳來巨響,半山腰處有雪層崩落,像被天神之手揚撒了出去。
“這麽快?”解彼安皺眉道,“師尊上山還不到一個時辰。”
“速戰速決是好事。”范無懾道,“我們先去幫仙盟破掉結界。”
“好。”
祁夢笙霸佔泰山後,就用冰靈設置了八方聚頂金罡陣。這種陣法正是來自《黃帝陰符天機經》,是一種以自身為陣眼,借助天地和生物靈氣釋放的防護結界,亦是禁術之一,因為此陣會吸周遭生靈的靈氣,一草一蛭都不放過,但好處也十分明顯,它能助人布下遠在自身修為之上的結界,且非陣眼之人允許,一隻蒼蠅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