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懾的唇微微努了努,不置可否。
“你還小,也許會覺得壞人威風八面,所以師兄要教你明辨是非。像師尊那樣,心系芸芸眾生,弘揚正道,除魔安良,才是真正值得你崇拜的英雄。”
“我知道。”范無懾看著解彼安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些想笑。
解彼安皺眉看著他。
“宗子梟都死了一百多年了,我只是覺得他確實厲害,又不是要以他為楷模,你不必這麽嚴肅。”范無懾捏了捏解彼安軟軟的面頰,笑了笑,“不過,你認真教訓我的樣子,我也愛看。”
解彼安拍開他的手:“沒大沒小。”
范無懾湊過去,快速在他臉上親了下,低聲道:“現在呢,是不是更沒大沒小。”
解彼安臉上一熱:“你傷還沒好,別亂動。”他把范無懾按回床上,“好好躺著。”
“師兄陪我躺著。”范無懾抓著解彼安的手不放。
推搡了半天后,解彼安拗不過他,隻好躺了下來。
倆人看著頭頂的帷帳,兩相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解彼安主動說道:“你說,許之南和程衍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不過,程衍之的人魂已經把一切都告訴師尊了。”
“嗯,難怪之前師尊不告訴我們來鳳麟洲的真正原因,這事聽起來玄乎其玄。”解彼安想了想,又道,“可是,若一切都是祁夢笙的陰謀,師尊找她究竟想問什麽呢,說到底,許之南和程衍之的事,是純陽教的內務,就算與祁夢笙有關,但與其他人無關。”
“隻可能是因為絕品人皇。”范無懾眼底閃過陰翳。
“絕品人皇。”解彼安喃喃道,“是啊,師尊一定早就知道了。”
“師尊說,崔府君知道怎麽找到金篋玉策?”
“崔府君對冥界之事了解深廣,他未必知道,但若他都不知道,那應該沒人知道了。金篋玉策畢竟是百萬年前被封印在泰山的,祁夢笙想找到它,談何容易。”
范無懾遲疑道:“我想到一個人,號稱上九天,中九州,下九幽,沒有他不能卜算之事。”
“你說的是神算黃道子嗎?世人對他褒貶不一,有人說他通曉陰陽,看破乾坤,有人說他就是個江湖騙子。不過,他早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吧。”
“他死了,他的法寶洛水玉甲卻不會死。”范無懾沉聲道,“只是他的徒弟,退隱江湖多年,現在恐怕很難找到人。”
當年,就是黃道子告訴他絕品人皇的秘密。若不是宗子珩的死讓他陷入癲狂,無暇他顧,他真應該剁了那個神棍。
解彼安擔憂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洛水玉甲。祁夢笙年事已高,為什麽偏偏現在才實行她的計劃,很可能是因為她一直在找黃道子的徒弟,現在她敢與仙盟為敵,敢搶青鋒劍,就證明萬事俱備,她有信心找到金篋玉策。”
范無懾的心室悶得厲害,想到祁夢笙有可能拿到金篋玉策,知道真相後開始覬覦解彼安的金丹,再想到祁夢笙可能是前世將宗子珩逼上絕路的一隻推手,他就幾乎克制不住體內的暴虐情緒。
他絕不會讓祁夢笙得逞,任何人,都別想將這個人從自己身邊再次奪走。
可是,現在鍾馗沒了青鋒劍,必然不是祁夢笙的對手,李不語那狗東西不值得信任,萬不得已,他只能去取回江山社稷圖,可那樣一來,他的身份必然暴露,他還怎麽在九幽尋他的軒轅天機符。
他一直都知道江山社稷圖在哪裡,只是他不能動。
“人皇轉世……”解彼安苦笑道,“希望他千萬別被祁夢笙找到。”
“不會的。”范無懾緊緊握住解彼安的手,十指相扣,“我絕不會讓她得逞。”
“嗯。”
范無懾將頭往解彼安的方向歪了歪:“師兄,我這幾天,常想念我們在天師宮的生活。冥界比人間簡單多了,是不是。”
“是啊。”解彼安感慨道,“我也想回冥府了,人間的事,令人疲倦。”
“等一切結束了,我們就回冥府。”范無懾又往解彼安身邊挪了挪,“想天天這樣和師兄睡在一起。”
“瞎說什麽!”解彼安斥道。他覺得他的師弟臉皮太厚了,為什麽總是這麽……這麽出言不遜。
“師兄不是答應做我的道侶了嗎,那就是要和我睡覺呀。”范無懾說的一派天真。
“我、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你都讓我親了,難道不想負責任嗎。師兄弟才不親嘴,道侶卻是什麽都可以做的。”
解彼安窘迫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們把那本書上畫的都試……”
解彼安一把捂住了范無懾的嘴,惱道:“你再說我就走了。”
范無懾眼中浮現戲謔,他伸出舌頭,輕輕舔過解彼安的掌心。
解彼安像被火炭燎了手,猛地縮了回來。
范無懾一邊抓著解彼安的手不讓他走,一邊低笑不止。
解彼安乾脆背過了身去,想著自己屢次三番被自己的師弟調戲,身為師兄的威嚴掃地,實在是憋屈死了。
范無懾依然扣著解彼安的五指不放,他看著解彼安留給自己的氣哼哼的後腦杓,眼神溫柔無比:“師兄,我好喜歡你。”
大哥,我好喜歡你。
解彼安心神一蕩,眼睛慌亂地轉來轉去,好像在閃躲什麽,可最終,他的嘴角禁不住揚起,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