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懾一把抱住了他,但他的腳還是踢到了什麽堅硬之物,只聽咣當一聲響,接著便是稀裡嘩啦的碎裂聲。
倆人借著火光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座活人凍成的冰雕,與此時鳳鳴湖上的蒼羽門子弟一樣,只是輕輕一碰,竟然摔得粉碎。
范無懾仔細辨認著那張臉:“這是剛剛被那個長老派下來找人的其中一個女修。”
解彼安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咬牙道:“祁夢笙現在害死的都是自己的弟子,她這樣做,就算真的得到了冰靈之身,還能得到擁戴嗎。”
范無懾沉聲道:“恐懼能換來擁戴。”
解彼安默念道:“這位姑娘,如果我能逃出生天,一定親自引你的人魂去冥府,幫你來世投個好人家。”
“那你要引的可不少。”范無懾燒了一枚火符,照亮了一番天地。
剛才被派來找飛翎使和雲中君的七八人,竟全都死在了這裡。
“他們修為應該不低,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竟是全都被凍住的……”
解彼安將無窮碧舉在胸前:“無懾,站在師兄身後。”
范無懾湊了過去,幾乎是前胸貼著解彼安的後背:“師兄真好。”
解彼安一陣頭皮發麻:“走吧。”他趕緊快走兩步,甩開范無懾。
當他們走到靈宮深處,終於見到此地有大片被破壞的痕跡,顯然發生過劇烈的打鬥,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冰。可以想象,這裡或許曾經是靈宮內部,但遭到了破壞,湖水倒灌又被凍結成冰。
“師兄,前面好像有光。”
兩人警覺起來,循著那點光亮往前走去,越是靠近,越發現那並不是一團光,而是七個亮度相當的光點。
七星續命燈!
眼前出現一塊巨大的冰,以這塊冰齊整的形狀判斷,叫它冰棺應該十分合適,因為這冰棺裡封著一個人。
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他雙目緊閉,如睡著了一般安詳,與他一同被冰封的,還有徐徐燃燒著的七星續命燈。
“他就是你看到的男子?”解彼安被眼前一幕驚得合不攏嘴。
范無懾心中疑竇叢生,“那夜距離較遠,看不清容貌,但應該是他。”他隱隱覺得這男子十分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他記性其實很好,若他想不起來,那多半不是近期遇見過的人,而是……
“祁夢笙為何要將一個年輕男子封在冰裡?”解彼安輕輕觸摸那冰棺,“不對,這不是單純的冰,裡面有冰靈,他只是暫時沉睡。”
“他當然沒死,否則何必擺這七星燈。”范無懾喃喃道,“他究竟是誰?”我在百年前是否見過他,否則怎麽會覺得眼熟。
倆人正在茫然之際,一股極寒像飛射而來的箭矢,利刃未至,殺意先行。
“無懾!”解彼安護在范無懾身前,無窮碧綠芒閃爍,將倆人擋在結界之後。
寒氣夾雜著靈壓灌了進來,眨眼間將整個空間又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冰霜,外面那些被急凍的蒼羽門修士,肯定就是中了這招。
那寒氣不住在屋內旋轉,將倆人一口氣逼到了角落,無窮碧的防護結界不住受到衝擊,但暫時還奈何不了解彼安。
待這一股寒氣散去,解彼安重重松了口氣,他也才發現,范無懾竟雙手摟著他的腰,胸口粘著他的後背,姿勢親密無間。
解彼安馬上掙扎起來:“你抱著我幹什麽!”
“暖和。”范無懾又補充道,“我想抱。”
“生死關頭你還鬧什麽!”解彼安又氣又急,臉都漲紅了。
范無懾不舍地松開手,很是無辜地說:“我真的好冷啊,師兄是唯一熱乎的,我只是想取暖,生死關頭,師兄還這麽斤斤計較。”
“你!”
“師兄不會生氣吧。”
“我沒生氣。”解彼安快被范無懾氣死了。
“那就好。”范無懾立刻換了一副正經面孔,“師兄,祁夢笙現在肯定分身乏術,剛才偷襲我們的,不是飛翎使就是雲中君,我有個辦法引他出來。”
“什麽辦法?”
“把那冰棺砸了。”
第96章
汀墨在范無懾手中釋出犀利的劍弧,劈砍向那冰棺。
冰棺外有冰靈設下的結界,這幾劍下去,竟只是添了幾道劃痕。
“祁夢笙設下的結界,不好破啊。”范無懾冷哼一聲,“且看它能撐到幾時。”他將靈力注入汀墨,解彼安也同時出劍。
倆人雖然年紀尚輕,卻已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階修士的修為,再堅固的結界,也頂不住持續的猛攻,冰棺上出現了道道裂痕。
耳際灌入細微的破空之音,二人敏銳地往後跳開。
幾隻冰矢擦身而過,落在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
“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麽。”解彼安叫道。
兩道倩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正是曾在落金烏見過的蒼羽門飛翎使——雲想衣和花想容。
倆人手持長弓,颯麗英氣,容貌雖然嬌美,卻讓人不敢生出小覷之心。
解彼安一驚,完全不知道二女是從哪裡出來的。若她們一直就在這個屋子裡,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范無懾低聲道:“這是蒼羽門的寒冰系咒術,她們可以穿梭於凝冰,要小心。”
解彼安深吸一口氣,一直聽說蒼羽門的術法妖異非常,他豈敢不小心。不過,師弟是怎麽知道的?師弟好像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